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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程煜終於直起身體,將臉上的濕毛巾揭開。
黎彼得一見,頓時來了點兒精神,他知道程煜終於是要開口了。「黎局長,阿峰那些人還沒有被繩之以法,是不是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心理啊?畢竟這幾天你在芒街的動作那麼大,而像是阿峰那些人,可謂惡貫滿盈,他們
卻居然還安安穩穩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有點說不過去吧。」
黎彼得不解,心說這事兒剛才不就說過了麼?我問你要不要動他們,你反問我有多少證據,我說能關至少三十年,怎麼現在又舊事重提了呢?
看着程煜說完就又重新閉上了眼睛,黎彼得似乎明白了,「鍾先生」這是不滿意自己為何還不行動啊。
他囁嚅着說:「鍾先生,現在這時間」
程煜連眼皮都沒抬,淡淡的說:「警察麼,那不是得二十四小時待命麼?警察下班了,罪犯不休息難道警察就不用做事了麼?」
黎彼得頓時明白了,他二話不說就站起身來,道:「我現在就集合人手去將那些罪大惡極的罪犯逮捕歸案。」
程煜緩緩一點頭,又將濕毛巾搭回到了臉上。
雖然這凌晨四點左右的時間有些尷尬,黎彼得打電話叫人也有點障礙,但總比讓他在桑拿蒸汽房裏呆着強,他簡直懷疑自己再呆十分鐘就能缺氧昏厥過去。
整個逮捕的過程,倒也沒費什麼氣力,最費勁的部分竟然是黎彼得挨個兒打電話叫那幫屬下起床集合的過程。
黎彼得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醫院那幾個人全部帶回去,如果遇到抵抗,甚至允許當場格殺勿論。
在這種死命令之下,芒街警察局那幫警察頓時如狼似虎,本就對這凌晨時分被喊起來抓人心懷不滿,這一下都把氣撒到了醫院那幾個人身上。老十三和老五還算好,他倆似乎是估計到了大勢已去,即便是老佛爺來過他們也沒看到後續動靜,並且老佛爺離開之後,原本就很冷清的病房顯得愈發的冷
清,他倆早已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可阿峰不同,他還年輕,火氣壯着呢,老佛爺去病房探視他,更是仿佛一針強心劑一般,讓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若非骨折這種事情真的是沒辦法下地,他
早就拄着拐杖去找七爺了。只是他還不知道,七爺死了,就連被他視為強心劑的老佛爺也已經死了,這兩天病房裏再也沒有了探望他們的達官貴人他也不覺得奇怪,那幫警察衝進病房
的時候,他還一臉輕蔑的斥罵不已,怒罵這幫警察瞎了眼,可回答他的,卻是結結實實的橡膠警棍。他手下那四個傢伙還算好,挨了兩下似乎就明白了些什麼,只有阿峰,他何曾受過這種氣?作為七爺身邊的頭馬,他一向是沖在最前頭,以往的日子裏,也
沒少教訓過那些不開眼的新警察。可今天顯然不一樣,那些警棍真是紮實啊,一棍又一棍,打的他好不容易接好的骨頭又斷了開來。可那幫平日裏看到他只會點頭哈腰的警察卻渾然不顧,只
是銬起其雙手,拖着他就走。可憐阿峰不敢說是一步一個血腳印,但真的每走一步都是鑽心般的疼痛,阿峰自然是繼續破口大罵,不斷的罵着黎彼得黎胖子,大呼小叫的說遲早要讓黎胖
子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原諒,換來的當然也只能是警棍和警用大頭皮靴。電梯裏免不了一頓暴揍,阿峰似乎才終於醒悟了些什麼,變得安靜下來。這邊收了隊,自然有人跟黎彼得進行了匯報,黎彼得也便屁顛屁顛的跑回到桑拿浴室里,找了一圈,沒有發現程煜的人,心道這都半個多小時了,那個變態
的「鍾先生」不會還在桑拿蒸汽房裏吧?這還不得蒸暈過去?
跑去蒸汽房一看,嗬,程煜還真在裏邊。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程煜拽掉臉上的毛巾,微微抬了抬眼皮掃了一眼,見是黎彼得,便吩咐道:「正好,麻煩黎局長給我拿一條新毛巾,再往爐子裏添點水。
」
黎彼得暗暗咋舌,心說真不是人吶,半個多小時,這六七十度的高溫,他是怎麼受得了的。
往爐子裏添了兩瓢水,黎彼得又跑出去到小冰箱裏拿了塊新的冰毛巾,交給程煜。
程煜用冰涼的毛巾擦了擦臉,口中發出舒服的呻吟,他坐直了身體,含笑看着黎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