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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聽原委出意外
萬福萬壽有死人
「你居然憑藉一句話就聽出老夫我的聲音?」薛神醫說着垂下了頭,看着自己的手腕。
他的手腕此時已經被白布包裹了起來,可便如此仍有一絲絲鮮血從裏面滲出來。過了良久,薛神醫緩緩的嘆了口氣,恨恨的說道:「我不是薛神醫!薛神醫已經死了,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如今的我只是一個沒有用的老頭子!只是一個沒有用的老頭子!」
他的神情開始變的激動,語氣也開始變得低沉而嘶啞,他手腕上的傷口因為激動而開始不住的滲血。
血,透過白色的紗布滴在他的腿上,滴在他腳下的地上。
血是熱的,眼淚也同樣是熱的。
此時,他的眼睛已經漸漸開始變的濕潤,兩滴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
薛神醫並不是一個會輕易掉眼淚的人,他也絕對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他甚至很多年都沒曾流過淚了。
不過,就算他在堅強,可他依舊是個人。
而只要是個人就會流淚,就有權流淚。
我和張成勇並沒有說話,我們只是靜靜看着,看着他將頭埋在自己的胸前不住的顫抖。
一個曾經以自己這雙手引以為豪的人,如今卻沒有了這雙手。
一個雙曾經救過無數人的手,如果卻只能歸於黃土。
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又何嘗不是一種無奈?
沒有什麼能夠真正的感同身受,我和張成勇自然都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所以,我們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任何的語言對於這個早已年過花甲的老者來說,那都是一種傷害。
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乞憐。
他需要的是尊嚴,需要的是時間。
所以,我們只能等。
等待眼前的這個老者平靜的那一刻。
過了良久,薛神醫逐漸恢復了平靜,他緩緩的抬起了頭,看着我和張成勇淡淡說道:「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給了我最後的尊嚴!」
「不用客氣!」我說着走到薛神醫的身邊,將他那滲血的傷口又重新包紮起來。
「你們救我或許並不只是為了報之前救你們朋友的恩情吧?」薛神醫看着我緩緩的說道。「還有什麼事?說吧!」
「什麼事情最終還是瞞不過您!哈哈!」我笑着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布袋子,放到了他的腿上,悠悠的接着說道:「除了報恩之外,我還想知道這個東西的來歷,那個左木為什麼要用那麼多好東西來換它?」
「這個……這個你怎麼得來的?它應該只有六枚才對啊?你怎麼會有一枚?」薛神醫看到這個布袋子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看樣子您還不知道我這位朋友是幹什麼的吧?」張成勇在一邊開口接道。
「這位小哥他是幹什麼的?」薛神醫問道。
「他是名佛爺,下八門裏近十幾年裏最有名的佛爺。」張成勇得意的說道。
「你……你就是那個曾單槍匹馬盜走了京城四大家族中費天諭費家白玉觀音的八手將劉天一?」薛神醫驚訝的問道。
「說來慚愧,晚輩正是劉天一!」我微笑着說道。「沒想到薛神醫您隱居了深山多年,也曾聽過晚輩的名字。」
「哈哈!據說,你當年一個人就盜走了京城把八絕中的五絕,然後又原封不動的給人家送回去,這種舉動出了書中的盜帥楚留香,老朽真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你當年的事在下八門中可以說是傳為了佳話,老朽雖然遠居深山,但始終也是下八門裏的人,想不知道都難啊?」薛神醫說着笑了笑,「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在這兒見到你啊!」
「沒想到你還挺有名!」張成勇看着我笑道。
「這就難怪你會有這個袋子了。」薛神醫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袋子應該是那杆老煙槍王二爺的吧?」
「沒錯!正是他的!」我笑着摸了摸鼻子,「晚輩實在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會讓他那樣的一個人拒絕一座金山。所以……」
我頓了頓接着說道:「所以就只能用這種方法先摸來了王二爺的那個袋子。不知道薛神醫可否將這裏面的原委告訴在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