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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時間是4:37分,街上的車輛還不多,也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便利店裏就只有張恆和樊美男兩個顧客,而那個男店員這時候也已經戴上耳機專心致志的玩起了手遊。
整座城市安靜的就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樣。
「你的病呢,」張恆喝完了手裏的零度可樂,把空鋁罐放在了一邊,「你想成為洛基的代理人,是因為希望他能治癒你吧?」
「我患上的是一種很特別的罕見病,當初光是為了查明病因我爸媽就帶着我跑遍了全國,幾乎花光了家裏的所有積蓄,那段日子我每天只要一睜開眼就能看到爸爸嚴肅的臉龐和媽媽在偷偷抹淚。」
「你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o′),這就是你那個微信名的由來吧。」張恆想到了什麼,揚了揚眉毛道。
「沒錯,確診後我知道自己的病以現階段的醫療技術還沒法治癒,而且後續的治療開銷也會很大,再加上弟弟也還在念書,家裏要花錢的地方不少,我不想成為家庭的負擔,讓我最在乎的人都被我拖累,所以當初的我就是懷着這樣的想法離家出走的。」
樊美男道,「那時的我還沒有接觸到如今我們所接觸的這個世界,所以對治病也沒抱過什麼奢望,只是想要儘量離我生活的城市遠一點,一個人安靜的過完剩下的日子,車票我也是隨便買的,會來這裏純粹是個意外。
「而且來到這裏後沒幾天我的錢就快花光了,不過我的運氣還不錯,在花完最後一分錢之前也在一家餐館找到了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主要是負責收銀和開發票,從那以後我的生活逐漸穩定了下來,當然繼續治療的錢是沒有的,有時候躺在宿舍里我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就要這麼一個人默默死在陌生的城市了,或者還有更糟糕的情況,在這之前我就會一點點失去行動能力,沒法再工作養活自己。
「為了避免到時候我被送進醫院搶救,有人再聯繫到我的家人,我做出了一個決定,真到這麼一天,我就先一步了結自己。但是下定決心去死,和真的直面死亡完全是兩件事情,就算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設想過最壞的情況,心裏其實還是沒法徹底接受自己會死的事實。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在我的身體裏裝上了一個時鐘,有個倒計時的數字一直在跳。我知道它有一天會歸零,但是又不知道這個數字何時會歸零,它就一直在那裏滴答滴答的走着,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我並沒有習慣或是接受這件事情,反而更加的害怕,有段時間我的精神狀態很差,晚上總是失眠,偶爾睡着也會做噩夢。
「這樣一來就導致我白天的工作狀態也變得很差,算錯了幾次賬,被老闆口頭警告,還扣了薪水,而她就是在那時找到我的。」
「你那個從小就被抱走的姐姐嗎?嗯,我記得你說過你們兩個人從小就有某種心靈感應。」張恆道。
「沒錯,她有一天來找到我,不過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還以為我的病已經影響到了我的腦部,產生了幻覺,她就這麼走進了我打工的餐館,一個人定了最大的包間,之後又把菜單上的菜每個都點了一份,把老闆都驚動了,懷疑她是來搗亂的,但是隨後她直接拿出信用卡,預付了所有的飯錢。
「老闆立刻換上了另一幅臉色,催促後廚給她做飯,甚至把其他幾座客人的菜都給往後推了,隨後又湊上去問她還有什麼吩咐,結果她指了指我,讓我陪她一起吃飯,我想說我只是個收銀員,但是很快我就被老闆推進了她的包間裏,等所有人都離開,她跟我說她接下來會給我變個魔術。」
「我問她是什麼魔術,她卻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只是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下班後去那裏。她還跟我說,她知道我已經在死神的名單上了,而一旦上了那份名單也就沒法再下來,但是她又說,這個世界上有着一個偉大的存在可以騙過所有人,甚至包括死神。說完她就不再回答我的任何問題,只是告訴我,我們有大概二十分鐘的吃飯時間。
「二十分鐘後她藉口去洗手間,再也沒有回來,又過了大概十分鐘老闆才察覺到不對,找遍了整座飯店都沒再找到她,隨後老闆還發現之前收到的那筆飯錢也不見了,他很生氣,立刻報了警,我也去做了筆錄,不過瞞下了她給我的那個地址。」
「之後你見到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