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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鹽戶
蔡京樂了:「兩位,你們的任所,一在東北,一在西南,今日之後,能不能再見都難說,就算要撕,也該是重回朝堂之後對吧?」
兩人恨恨地瞪了蔡京一眼:「小人得志!」
蔡京也不以為意:「你們都誤會運使了,這真是運使在給你們重回朝堂的機會啊。」
說完正色道:「運使說了,他和你們,從無個人恩怨,不過為國相爭而已。」
「只要兩位政事達敏,厚生保民,他去年是那句話,如今還是那句話。」
「在施政上沒有瑕疵,他就算是你們的上司,就算看你們一千一萬個不順眼,也一樣拿你們毫無辦法,一樣得捏着鼻子給你們上奏請功。」
「饒州永平監,池州永豐監,信州鉛山場,生產工藝過於落後,必須大改,須得採用新法煉銅。」
「四十萬斤,只是饒州一監所出而已,其餘兩處,一樣要達到這個數目,今年東南出銅,需達到一百二十萬斤!」
「不必驚訝曾太守,新法工場,已然在饒州建設完成,五月里已經試出精銅六萬斤,如今還有五個月,努力努力還是能夠做到的。」
曾布大驚失色:「什麼新法,能讓產銅量翻上三倍?」
蔡京笑道:「等太守到了饒州,自會知曉。」
呂嘉問嫉妒得眼都紅了:「蔡別駕,那……那我呢?」語氣里哭音都帶上了。
蔡京笑道:「糧草工料,不勞呂太守操勞,你要做的,是做好民夫的管理,錢糧的發放,他們一日三餐的保證,身體健康莫生瘟疫。」
「運使說了,糧食籌集不易,如果讓他知道常州出現靡費公孥,剋扣錢糧,貪污冒領種種不法之事,他不理會旁人,只拿太守問罪!」
「工役,是可以按軍法從事的!」
「不過運使也說了,施政最緊要是公平。既然出了事按軍法從事,那有功了,當然就得按軍功受賞!怎麼樣,呂太守?敢不敢接這軍令狀?」
呂嘉問恨恨地看了曾布一眼,一咬牙長躬到底:「嘉問敢領此狀,望運使不要食言而肥!」
蔡京滿意點頭:「曾太守,你呢?」
曾布一拂衣袖:「被人坑得苦了,我要親眼見過冶煉新法,方敢相信。」
蔡京哈哈大笑:「自是無妨,那我們便各行其是,兢勤克業,在運使手下,好好報效皇宋一場吧。」
……
杭州灣,過了鹽官縣和海鹽縣,沿着海岸線一直到長江口的上海務,依次是沙腰,蘆瀝,金山,浦東,袁部,青墩……全是大大小小的鹽場。
大宋官鹽售價,各地都在三十五文左右,可官榷從鹽戶那裏收鹽,只有售價的一半,十五文到十七文。
其中巨大的差價,吸引着無數的私鹽販子,貧苦鹽戶鋌而走險。
鹽政,是大宋的一道難題。
不過這道難題在蘇油看來,純屬政府自找的。
要刺激生產積極性,商品經濟,聯產承包,比專榷國營,肯定會更加有效。
蘆瀝鹽場,鹽亭大戶陸中遠,正在準備巡查自己管理的鹽亭。
現在的鹽場,還是要熬,稱為「煮海」,將海水引入鹵池,一級一級提高濃度,得到滷水進行熬煮,然後才能得到食鹽。
因各地熬鹽的工具不同,食鹽也分幾種顏色,用竹匾的,就偏青;用泥盆的,就發灰;用鐵鍋的,就發黃……其實就是含有雜質。
一處鹽亭,一般年產千石之家者為上戶,五百石以上為中戶,其餘為下戶。
上戶的生活豪奢,他們同時還是管理者。
與鹽官上下勾結,侵吞國家發放的官錢,打壓收鹽的價格,發放高利貸,大肆中飽私囊。
甚至豢養武裝家丁,勾結私販水匪,把持一方,濫用私刑,既有錢又有勢,就連官府都不敢輕易招惹。
而最窮的下戶,背着一身的債務,承受殘酷的壓榨與剝削,一年辛苦勞作,甚至連溫飽都求不得。
大才子柳永的《煮海歌》裏寫的很明白:「自從瀦鹵至飛霜,無非假貸充餱糧。秤入官中得微直,一緡往往十緡償。周而復始無休息,官租未了私租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