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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論政
在富弼的眼裏,青唐,荊湖,南海,最初實在是無利可圖。
唯一的作用,就是蘇油曾經提出過的「門鎖論」。
門鎖只會讓主人花錢,不會給主人賺錢。
但是它能夠保證主人房子裏財富的安全,因此也是必要的存在。
蘇油就是用這樣的理論,騙到了轉運陝西的差遣,當時朝中的大佬們包括自己,認為蘇油只要守住陝西不被夏人繼續肆虐,就能夠給他打個滿分的時候,這娃不但做到了守土抗敵,還將門鎖變成了聚寶盆。
從政治才能來講,蘇油當時雖然還不滿二十,卻已經超越了所有鎮守過陝西的前輩。
不但在戰場上縱橫捭闔大獲全勝,而且讓陝西大治,解鹽和羊毛,甚至能夠反哺京師!
羊毛的利益,讓朝中現在無人再以為橫山青唐可有可無,如徐禧種諤之輩,甚至叫囂西夏必須消滅,漠南必須納入國土。
高遵裕在華陰厲兵秣馬,目標不問可知。
但是大宋,真的準備好了嗎?
富弼的日子過得很瀟灑,幾個絕色小蘿莉在一邊彈琴吹簫唱曲,唱的是大蘇的新詞。
給蘇油作了個手勢,富弼示意他品茶:「明潤平日裏都作何消遣?」
蘇油苦笑:「哪裏還有什麼消遣,家中兩個魔王,晚上輔導作業就夠嗆了。」
這老頭是有前科的,就是喜歡培養小明星然後送人。
蘇油對他防範心很重:「大蘇來信,說黃州知州徐君猷病重,臨死前將家中仆妾盡數發遣,仆妾們歡天喜地一鬨而散,沒有一個以徐太守的病情為憂,願意守到他去世的。」
心思昭然若揭,老頭給了蘇油一個白眼:「你放心,我送妾侍也是要看人的。就你夫人那般性子,送你妾侍就是害了人家。」
說完又補了一句:「更是害了你。」
嘿——蘇油表示不服:「我家薇兒性子很好的,你們怎麼就是不相信,不納姬妾是我崇高的道德品質和精神修養,非得歸咎於我懼內不敢呢?」
富弼微微一笑:「因為知好色而慕少艾,才是人之常情。或者等你堅持到介甫,君實一樣的年歲,大家就信了吧。」
蘇油根本就不跳富弼在言語中巧設的陷阱:「我沒有堅持啊,我是覺得現在這樣本來很好。」
「要看美女,去教坊司梨園大戲院欣賞戲劇就可以了,周南的《青冢怨》,得了昭君九分神髓。」
富弼又笑了:「明潤你謹言慎行,頗有老夫當年風範。也是,跳過少艾之慕,直接到有妻子則慕妻子,仕則慕君的階段,也挺好。元豐四年是改制元年,明年的大朝會,就是明潤努力的結果,不錯。」
蘇油擺手:「跟我沒關係,到時候我能不能趕回去都不一定。」
富弼早就看穿了這一切:「搭好戲台,編好戲曲,然後看別人登台,拿着自己的本子唱戲,自己卻躲在旮旯里安靜旁觀,明潤好本事。」
「富公這話說得。」蘇油苦笑搖頭:「我哪裏有這麼大的本事?這不是小覷天下英傑?」
富弼不再提這茬:「平夏戰局,以你的預計,什麼時候開始?」
蘇油說道:「富公離京前,曾經勸陛下二十年莫言軍事,相信富公的意思,指的乃是國戰。」
「軍機處的意見,平夏戰略,重在消滅西夏有生力量,形成實質性佔領和有效控制。應當先分割西夏臨宋各大軍司,然後以逸待勞,各個擊破。」
「至於什麼時候開始,現在無法預估。不過我個人覺得,大宋要做到萬全,也就是在物質和心理上都準備充分,到了不得不出擊的時候,差不多還要八年。」
「正好符合富公二十年不言兵的節點。」
富弼擺手:「不用虛飾,老夫當時說出這話,也是沒料到大宋國力增長如此迅猛,二十年說得是長了一點。」
蘇油點頭:「是,即便如此,也最好再準備幾年的時間,等到電報網完全構建起來,銅殼彈替換紙殼彈完畢,新軍第三次擴編完成,大宋後勤有了徹底保障之後,才是完美的進取之時。」
富弼笑道:「那除非夏人和遼人都是土人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