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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又是交涉
帳幕外響起了步履之聲,腳步粗重穩重,一聽便知道是筋骨強健的武人,地位還不低。
簾幕掀開了,沈括端着馬奶杯子轉過身,卻是一位一身錦袍,頭上戴着軟腳裹巾,肚腹便便的夏人。
他身邊還有一位似乎是夏朝文人,不過也是錦袍玉帶,身份應該不低。
沈括腹誹了一句不通禮數,錦袍都是亂穿的?將馬奶杯子放下:「敢問兩位?」
就聽西夏武將說道:「我是大夏四路都總管梁永能,我身邊這位乃是我的參軍,武靖公,知西平府梁格嵬。」
沈括淡淡說道:「夏主也不過朝廷冊封的公爵,他又如何能冊封公爵?僭越了啊。」
梁格嵬翻了一下白眼:「夏朝自取五州以來,祖宗披荊斬棘,自得山河,祁連橫山之北,只是我們的牧場。」
「我主後來還得冊封為西夏國王,國王是有資格封公的,關起門來做自家事體,也沒有什麼僭越不僭越的。」
沈括微微一笑:「原來如此,不過可以不全是關起門來做什麼自家事體。」
「西夏以侵略立國,數十州之地,說白了,其實都是搶來的,要論根子,你們一族,本當在劍南松潘一帶是吧?」
梁格嵬絲毫不愧:「要如此論,那華夏一族,根子不也只在渭原商洛?如今連南海都列郡了,不也是以侵略立國?」
沈括哈哈大笑:「這個可大不一樣。南海一郡,乃是當地王族、士民,仰慕我華夏文明,奉表請附。我大宋推讓再三,眼見其國亂起,人民塗炭,這才不得已而納之,可不是侵略所得。」
「這一節,今日裏可要細說分明。」
這是李辛娘環州城頭歌吹的首句,如今在宋夏邊境已然流傳來來。梁格嵬神色大變,站起身來怒喝道:「經略使敢來譏諷我梁氏?當我刀劍不利嗎?」
「格嵬!」就聽帳外一聲大喝,又是一人掀開帘子走了進來:「休得無禮!」
剛剛進來這人還帶着一身的風塵,那樣子是經過了長途飛奔,也不顧及沈括還在當場,亮出一道金牌:「奉太后懿旨,與宋人一切交涉事,由我暫代,你們不要再開口!」
這道金牌也不知道有什麼效能,兩人一見之下頓時跪地拱手:「遵旨!」
那夏人收了金牌,扶起二人坐了,這才轉身對沈括施禮:「西夏接引使臣梁屹多埋,見過宋國陝西路經略安撫使沈大尹。」
沈括笑道:「剛剛與都總管和梁參軍閒聊,發現他們對外交不太熟稔。」
「夏朝在和我朝的交涉文書里,那可是一向卑文曲辭,與軍事截然相反。」
「上一次激慢的時候,我記得,還是元昊想要激怒大宋用兵的時候……怎麼,你們這是……故技重施?」
梁屹多埋趕緊躬身:「豈敢豈敢,他們就是地方軍隊首領,此次夏朝約束不力,導致了環州的衝突,國主和太后驚聞之後,特意命我前來交涉,一定要讓大宋知道我朝親附之心,不要因為邊將擅作而失了和好。」
沈括說道:「是啊,此次朝廷命沈括前來,其實也是這個意思。」
「兩國和和平來之不易,貴朝先帝諒祚當年兵敗渭州後幡然悔悟,克兢自省,稱願行漢制,不敢再侵犯疆界,只求和睦。」
「秉常繼任之後,同樣獻上國書,稱已經親政,意欲繼承父志,我朝回書也是勸諭有加。」
「眼看着就要打開兩國交好息兵的新局面。可惜啊,環州爭端又起,沈括也不得不來走一遭。」
梁屹多埋躬身道:「是,此戰乃是我朝駙馬都尉訶洛令支擅自所為,如今已然被大宋戕於環州城下,代夏朝行了責罰。」
「既然首惡已誅,這件事,便算是過去了,我們再給宋廷上一道謝表,表示悔罪。」
「至於大宋申斥行文里那些內容,能否請大宋視我卑辭曲意,暫緩施行?」
沈括嘆了口氣:「我也想,無奈這回,糊弄不過去啊……」
「貴軍這一次的金鼓,旗號,文書,統統被我軍繳獲,往來文字寫得明白,是四路都總管幕府的命令,要求內侍衛都監罔萌訛,蕭關行檢點、駙馬都尉訶洛令支統本部兵馬,攻我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