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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小侯爺
蘇油接過奏報,對趙頊朗讀起來。
「判都水監,罪臣宋用臣昧死上奏:
乙酉,水過汲縣,皇家理工學院、都水監河情司,所測水情,較高元豐六月丁酉日,六尺三寸五分。
曹村諸埽,所可抗衡者,唯四尺五寸,以數相計,曹孫必決。
判司天監陳昭明省察河圖,議分洪瓠子河故道。
眾尚遲疑,然事機煎急,乃行專斷。
攜皇家軍事學院炮三班,百里促奔,炸開宣防殿渠。
丙戌,寅初,渠粗闊十步,水即大至,決潰而下,激盪滔洶。
卯正,潰至開廣五十步,深一丈八尺三寸。
水勢既分,澶堤得保。
用臣待死曹堤,水退之刻,已沒裳裾矣。
洪峰過濮陽,乃重塞宣房口,然水勢矢急,未可猝制。
皇家軍事學院學子,海豐侯錢穀,駕夔州號冒死中流,沉舟決口。
西漢郭昌之後,安利軍巡河勇敢郭孝,先備石料漕船於堤側,乃以鐵鎖,連船縱下。
鎖挽夔州號桅,並沒,宣房乃塞。
臣等惶虧,唯力督宣房河工,以為彌補,並待朝廷遷謫。
掘堤之罪,未敢欺隱,書達御前。」
「好!」趙頊站起身來:「罪什麼罪?!好得很!朕要重賞功臣!」
「陛下!」卻是蘇油和蔡京同時拱手。
趙頊滿臉都是興奮之色:「明潤你說。」
蘇油躬身道:「陛下,這只是都水監一面之詞。而且決堤行洪,不經上報批覆,行事也過於驚世駭俗。」
「奏章所言是否屬實?曹村埽得保,是否和分水行洪有必然關係?陳昭明之策,是否就一定是當時唯一處置?這些問題,皆未確然。」
「因此功賞還請陛下暫時緩一緩,現在,應該由三司,中書,樞密院,檢察院,抽調人手,組成聯合調查小組,查明此事!有過,必罰,有功,再賞。」
趙頊搖了搖頭:「陳學士乃小妹夫婿,和你也算有親,其人品學術,難道不值得信任?」
蘇油躬身道:「此事無關信任不信任,都在必行。」
「陛下,這是為了後來。想想要是今後的治水之臣,以此一次成功,便回回炸堤,那會是怎樣的後果?」
趙頊一下子愣住了。
蘇油接着說道:「但如果此事確因景潤之策而成,那就需要詳制條陳,將方案詳細完善。從此之後,華夏之民在治河之道上,又多了一道神術。」
「正因為此事過於重大,因此臣才請陛下暫緩恩賞,查清事實,計較得失,總結經驗。」
「這不光光是為了我們自己,為了陛下一朝,而是為了子孫萬世。」
「老成持重,干臣之體。」趙頊嘆了一口氣:「也罷!要不這樣說,倒也不是蘇明潤了。」
「對了蔡京,剛剛你又想說什麼?」
蔡京躬身:「沒有了,剛剛臣想說的,少保已經說了。」
「你們這些臣子,就是見不得我痛痛快快高興一回!」趙頊氣鼓鼓地一甩袖子,邁步就朝外走:「狄詠,回宮準備鑾輿,我要去開寶寺迎接太后!」
「她老人家,肯定會與我一同暢快!」
……
宣房埽,小樹林指揮所邊上帳篷里。
錢穀剛睜開眼睛,就見到帳篷頂的帆布下邊,一圈腦袋在圍觀自己。
「列位兄弟……」
「誰跟你兄弟!好你狗日的錢裕康,藏得這麼深!你還拿兄弟當兄弟嗎?」頭頂上王君萬的大嘴哇哇地張合着,錢穀好害怕他噴出口水。
姚雄的圓腦袋也在上方,虎眼瞪得溜圓:「庶子!庶子能承錢家侯爵?!大宋如今一共才幾個侯爵?!」
種朴滿臉譏笑:「下官種朴,見過小侯爺,侯爺此番立了大功,指日還要高升。到時候給侯爺你牽馬墜蹬,只望小侯爺看在咱家殷勤的份上,賞賜一個前程喲……」
「哎喲!」錢穀嚇得坐了起來:「別別別,列位哥哥,我招,我全招!」
這一下扯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