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盛天的一句『慢了就來不及了』嚇了陸山民一大跳。這裏是醫院,海東青又是重傷,他本能的想到海東青是不是不行了?這次醒來是不是迴光返照?盛天這麼着急拉他過去是不是去見她最後一面?他甚至想到海東青是不是有什麼遺言要說?
心裏一慌,趕緊加快腳下的步子。
兩人剛走到轉角處,就看見護士推着海東青從特護病房走了出來。
陸山民悲從中來,情急之下一把甩開盛天的手,忍着肌肉撕裂的疼痛飛奔過去,一把抓住推車扶手。
低頭看去,海東青身着病人服,臉上仍然帶着那副大得誇張的墨鏡,僅能看見的部分臉龐蒼白毫無血色,看上去毫無生機。
心疼、悲傷、難過各種情緒油然而生,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眼淚吧嗒一聲滴落在海東青蒼白的臉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淚珠滴落砸她臉上的瞬間,他看到海東青的臉頰微微動了一下。
「你有什麼想說」?陸山民的聲音顫抖,連他自己都能明顯感知到嘴唇的顫抖。
「無論什麼,我都會替你辦到」。
見海東青說不出話來,陸山民更是悲痛不已,失聲帶着哭腔說道:
「我知道你有兩件事放不下,一是報仇,二是海東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報仇雪恨,一定會將海東來當親弟弟一樣看待」。
「你就那麼想我死嗎」?海東青的聲音響起,她的聲音很虛弱,而且還帶着淡淡的怒意。
陸山民處在深深的悲痛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虛弱的聲音中夾雜着的那抹怒意。
「我寧願死的是我」。陸山民聲音帶着哽咽。
「那你去死吧」!海東青聲音依然虛弱,但其中的怒意更盛。
推車的護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陸山民突然感到有些茫然,看了看那個護士,又看了看躺在推車裏的海東青。
推車的護士說道:「你是病人家屬吧,病人已經沒有大礙,可以轉到普通病房靜養了」。
陸山民蹭的一下趕緊起身讓開道,迅速的擦乾眼淚,乾咳了兩聲,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你好好養傷」。又是惹得護士捂住偷笑。
這個時候盛天已經趕了過來,詢問了海東青兩聲,和陸山民一起跟在推車後面送海東青入普通病房。
盛天看了看陸山民臉上淡淡的淚痕,打趣道:「聲情並茂,真情流露啊」!
「咳咳,天叔,你這玩笑開得有點過了」。
「玩笑?什麼玩笑」?
「咳咳,天叔,什麼叫『慢了就來不及了』」?
盛天嘆息了一聲,「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咳咳,天叔,看來你真的被老神棍帶壞了」。
盛天呵呵一笑,「東青在特護病房治病,醫生肯定摘下了她的墨鏡」。說着又嘆了口氣,「看來她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再次讓醫生給她戴上了」。
陸山民很是無語,「天叔,弄了半天你是想讓我看她不戴墨鏡的樣子」。
「對啊,你不是很好奇她不帶墨鏡的樣子嗎」?
陸山民欲哭無淚,「天叔,我敢肯定,你是真的被老神棍帶壞了」。
盛天頗有些得意的笑道:「你還別說,我還真從道一先生那悟到不少,多年沒有絲毫進步的境界,最近感覺鬆動了很多,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突破」。
陸山民眉頭緊皺,想到老神棍油膩破爛的道袍和拿摳過腳丫子的手剔牙的樣子,心裏直嘆盛天晚節不保,要完犢子了。
.........
........
東海,納蘭子纓神情憔悴。這場價格戰打到現在,比他想像的要艱難得多。難的不是沒想到山海集團堅決對抗的決心,也不是沒想到海家和曾家會孤注一擲,也不是沒想過共榮商會可能會出手。
而是禍起蕭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