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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很多人都覺得他與眾不同,但陸山民自己從不這麼認為。
他也有軟弱的時候,當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在他面前黯淡的時候,他也有過放棄的想法。
他也有害怕的時候,害怕連累身邊的人會落得和唐飛他們落得同樣的下場。
那段時間,他也曾糾結萬分。
但是,漸漸的,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如果放棄,死了的人會死不瞑目,活着的人會遺憾終生。
堅持下去,結果會如何,其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慨然前往!無關成敗,無關利害,也無關生死。
不管是對死去的人,還是活着的人,必須得有個交代。
否則,活着的只是軀殼,靈魂早已消亡。
人活一世,總會遇到過不去的坎,有人選擇繞道,有人選擇死磕。
不知從何時開始,世人大多對繞道的人大加褒揚,對直面死磕的人嗤之以鼻。
不知從何時開始,人人都選擇繞道而行,美其名曰識時務、懂變通。
不知從何時開始,「愚公移山」,已成為愚蠢的代名詞。
秋風瑟瑟,獨自行走在有些蕭瑟的校園裏,枯黃的樹葉在秋風中打着轉,不知是樹幹放棄了葉,還是葉放棄了樹幹。
陸山民不是叛逆期的幼稚少年,他理解陸晨龍的苦心,羅志軒跳樓的時候,他就隱約明白作為一個父親的苦心。
但是,這份理解仍然掩蓋不了心中濃濃的失望。
每一位父親都是兒子心目中的英雄。自從來到天京,聽到太多關於父親的評價,在他的心目中勾勒出一副英雄偉岸的形象。
每每聽到關於他的消息,心中都是無比的自豪和激盪。
但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遠遠的,他看見韓瑤正從教學樓二樓教室探出頭張望。
陸山民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曾經是想脫身脫不了身,如今,即便能脫身,也絕不逃避。
雖然陸山民的身影早已消失,陸晨龍仍然怔怔
的站在原地。
與陸山民的痛苦和失望不同,他的臉上反而帶着驕傲的笑容,一雙虎目精光迸發,熠熠生輝。
「虎父無犬子」!不知何時,一個帶着墨鏡的黑衣男子來到了陸晨龍身邊。
「他比我強」!陸晨龍臉上帶着苦澀,心中卻盛滿了自豪。
「既自豪又頭疼,很糾結吧」。
「跟了我一路,是你信不過我,還是老先生信不過我」?陸晨龍的聲音變得低沉,充斥着不悅。
「誰不知道你陸晨龍一諾千金,我只不過是仰慕已久,忍不住想看看你的風采」。
「現在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不過你這兒子和你一樣,都是廁所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雖然你的信譽很好,但這件事可不好辦」。
「你管得太寬了」。
「我只是替老先生操心,他老人家這輩子信得過的人不多,你算是一個。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那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我自然會給老先生一個交代。」
陸晨龍轉過身,目光如炬,「倒是你,有些事情也該給我一個交代」。
「我」?
「贏恬是你殺的」?
從天而降的氣勢集中於一點,壓在墨鏡男子的頭頂。
墨鏡男子眉頭微微皺起,推了推臉頰上的墨鏡。「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相應的代價」。
「那你想過你要付出的代價嗎」?
墨鏡男子輕笑了一聲,「有時候,我是真不明白你這類人的思維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