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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子冉站在門前,久久沒有敲門。
裏面那人,從小一起長大,是那麼的熟悉。但自己卻對他一無所知,又是那麼的陌生。
從不服到服,再到現在,已經演變到畏懼。
他永遠忘不掉陽關那一天,談笑間殺死所有高手,更忘不掉他殺死納蘭子纓時的表情,就像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額外的情緒。
一個屋檐下長大,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武,又是什麼時候建立了自己的班底,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隱藏得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城府深到如此地步的人。
他到底想幹什麼,不知道。他即將要幹什麼,不知道。就連他是什麼時候住進了自己家裏,進了這間房,也不知道。
想到自己一直把他當競爭對手,但他卻從來沒把自己放在眼裏過,這是件多麼可笑,又多麼諷刺的事情。
「進來吧」。裏面終於響起來熟悉的聲音。
納蘭子冉下意識整了整衣冠,走了進去。當他看見納蘭子建的時候,嚇了一跳,面容憔悴,臉頰浮腫,額前還掛着一縷白髮。
「怎麼回事」?納蘭子冉趕緊上前。
納蘭子建盤腿坐在床上,緩緩放下雙腳,捏了捏大腿。
「移植了點別人的東西,身體有些排斥」。
納蘭子冉心頭一跳,琢磨着納蘭子建移植了什麼器官。
納蘭子建看了眼有些驚慌的納蘭子冉,笑道:「放心,不是器官,用不到你身上的」。
納蘭子冉鬆了口氣,但也沒有多問移植的是什麼東西。「現在好些了嗎」?
納蘭子建嘆了口氣,「畢竟是偷來的東西,不是自己的,用起來比想像中要難些,還需要些時間才能完全適應」。
納蘭子冉哦了一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接着說點什麼。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納蘭子建問道:「冒然前來,沒打攪到你吧」?
納蘭子冉趕緊說道:「這裏也是你的家」。
納蘭子建有氣無力地指了指沙發,說道:「是我的家,更是你的家,你我兄弟二人,別這麼拘謹」。
納蘭子冉這才坐在沙發上,心想,納蘭子纓也是兄弟,也沒見你殺他的時候皺一下眉頭。
納蘭子建看出了納蘭子冉的心思,緩緩道:「我知道陽關那件事嚇到你了,但你大可不必擔心,上次我就跟你說得很清楚,納蘭家嫡繫到我們這一輩就剩下你我二人,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心思不在納蘭家,以後家族的重任還是要落在你的身上」。
納蘭子冉說道:「你放心,自從掌管了整個家族,我一絲一毫也沒懈怠過」。
納蘭子建點了點頭,「你經歷過高傲自負意氣風發,也經歷過屈辱打擊墜落谷底,洗盡鉛華,有了如今這份沉穩,我很欣慰」。
這番話不像是弟弟對哥哥說,更像是長輩對晚輩說的話,但納蘭子建說得很自然,納蘭子冉聽得也自然,兩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納蘭子冉點了點頭,沉默猶豫了半晌,還是說道:「他們通過各種渠道拿下了家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董事會也拿了三個席位」。
納蘭子建嗯了一聲,沒有發表意見。
納蘭子冉接着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們是來掠奪的,但經過兩年的相處,我發現我開始的想法或許錯了」。
納蘭子建笑了笑,「你不可置信地發現,他們其實是來改造的」。
納蘭子冉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納蘭子建這樣的人,又有什麼是不知道的呢。
納蘭子建笑了笑,說道:「你能把這些話講出來,我很高興」。
納蘭子冉苦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
納蘭子建點了點頭,「他們要是純粹來掠奪的,你覺得我會放手讓他們鑽空子嗎」。
納蘭子建頓了頓,緩緩道:「不過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