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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這個邊陲小縣城裏的人註定無法入眠,外邊的槍聲,打鬥聲,每一聲都讓人充滿恐懼。有的人用被子蒙住頭,有的人緊緊摟住家人,有的人嚇得躲在床底瑟瑟發抖。
樓房裏,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兒怯怯的趴在窗戶旁,大大的眼睛中既是興奮又是害怕,每一個華夏男人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他也不例外。窗外的場景實在太過令人震撼,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人能舉起一輛汽車,竟然有人能徒手拔起路燈柱子。當汽車和燈柱撞擊在一起的時候,那個畫面,那個聲音,讓他膽戰心驚,也讓他激動得小臉通紅。
這樣的打鬥場面比任何電影電視裏面的打鬥都要精彩,都要狂野。
狂野的戰鬥仍在繼續,高昌手裏的燈柱舞得呼呼作響,每一棍都帶着巨大的破空之聲。
祁漢滿頭大汗揮汗如雨,相比於高昌的遊刃有餘,他已經顯得有些相形見絀,正如他所說,除了黃九斤以外,這是他遇到過的最強對手。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任何所謂精妙的拳法都已經不太重要,因為沒有誰能做到一兩拳能打死他們,所謂的戰意也沒有那麼重要,因為能達到這個境界的人都是全天下意志力最堅定,在武道之路上迎難而上的人,勇者無敵已經深深刻入他們的骨髓。最重要的是誰的抗擊打能力更強,誰打出的拳頭力量更大。
祁漢已經被黃九斤打敗過一次,他決不允許再敗,即便敗勢以顯,他也絕不承認。祁家拳號稱天下第一煉體術,他是祁家拳唯一的傳人,幾十年下來身體早已練成銅皮鐵骨。他要用這具鋼鐵之軀擋住高昌的去路。
高昌扔掉手裏斷掉的燈柱,冷冷看着祁漢。
「你是一個殺手,不是一個保鏢」。
「承諾二字與職業無關,我答應過他,就不會放手不管」。
「承諾」?高昌眉頭微微一皺,「這兩個不值錢」。
祁漢冷冷一笑,「這個世界上比錢珍貴的東西多了去了」。
高昌微微搖了搖頭,「這句話真不像個殺手說的話」。
「所以你眾叛親離,到如今也是個孤家寡人」。
高昌面不改色,淡淡道:「情義、承諾,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不過是收買人心的手段而已,陸晨龍如此,他的兒子如此,而你,也只不過是用這種手段收買團結你的組織成員而已,何必較真」。
祁漢哈哈大笑,「你真是無藥可救,比我還混賬」。
高昌上前兩步,平靜的盯着祁漢的眼睛,「一個殺手出面充當保鏢只有一個可能,你和陸山民達成了某種交易,你是武道中人,能讓你看中的自然是更上一層樓。陸山民內外兼修,打破傳統,能將內勁疊加到肌肉細胞上,我想你看中的正是這一點」。
「是又如何」!
「陸山民金剛拳與我同出一脈,不僅如此,我對道一的太極游和無極拳也有深刻的了解,他的情況獨一無二,沒有人可以複製」。
說着淡淡一笑,「他在騙你」。
祁漢哈哈大笑,「那又如何」!
高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你才是真正的無藥可救,一個殺手擅長的本是伏擊偷襲
,你卻偏偏要正面攔截。」
祁漢大喝一聲,驟然前沖,「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衝過去」。
高昌冷冷一笑,身上氣勢陡然突變,「我,已不是當初的我」。
兩具身軀再次撞在一起,街道上黃沙飛起,兩人猶如兩頭洪荒野獸纏鬥在一起相互撕咬,發出陣陣震天吼聲。
祁漢高大的身軀一退再退,每一次相撞從肌肉到骨頭都在發出金石相撞的鏗鏘聲。
高昌雖然比祁漢矮了半個頭,但卻猶如天神下凡一般勢不可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兩人都徹底放棄了防守,你一拳打在我胸口,我一拳打在你額頭。
祁漢一路後退,嘴角漸漸滲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