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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靠在陳舊的木板床頭,仰頭瞅着頂上的松木橫樑,頂心裏哇涼哇涼。
她用了一天一夜,整理腦子裏的思緒。
想她堂堂的僱傭兵,竟然穿越到八十年代落後殘破的小村落,名字一樣,相貌不同,性格截然相反。
這副身體,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
面黃肌瘦,營養不良,弱的一塌糊塗。
「唉……」喬月鬱悶的靠在床頭。
「小妹,你腦袋咋樣了?」喬陽卷着褲腿,打着赤腳,從外面跑進來。
喬月默默的看着少年,是這她的哥哥喬陽,兄妹倆差了三歲,今年十八歲。
兄妹倆性子都差不多,大的憨厚耿直,小的膽小懦弱,都是受欺負的主。
「醒了就出去走走,我們都在水田裏拔秧苗,你還不能幹活,就到田梗邊上坐着。」喬陽的腳上沾着泥巴,被曬成小麥色的臉上,洋溢着溫暖的笑容。
「嗯,我也睡挺久了,跟你們一起下田幹活吧!」喬月下了床,穿上寬口布鞋。
燈芯絨的鞋面,奶奶一針一線納的千層底,鞋頭繡着梅花。
喬陽聽她說要下田幹活,一個勁的搖頭,「你又不會拔秧,下田幹什麼,就在邊上坐着就行。頭還暈嗎?方四牛這小子也太渾了,回頭哥幫你教訓他!」
喬月的腦袋是被村裏的熊小子,用石頭砸暈。
這個方四牛是方家老四,因為他老子盼着有牛,結果兒子生了四個,哪有錢買牛。
兒子多了,也煩人,沒閒空管他。
所以方四牛打小就是野孩子,成天不着家,村裏的阿貓阿狗,見了他都得嚇的躲開。
方四牛最喜歡欺負喬月,揪她小辮,往她頭髮上扎蒼耳子。
要麼就是乘她不注意,嚇唬她,從後面推一把,害她摔倒。
從前的喬月,被欺負了也不敢吭聲,唯唯諾諾的可憐樣,只會委屈的低頭掉眼淚。
可村里那些熊孩子,只會起鬨架秧子,非得把她弄哭才滿意。
喬陽也是個老實巴交的孩子,嚇唬他們還成,打架可不在行。
「哥,我的仇我自己會報,你不用管!」做了那麼多年的僱傭兵,收拾幾個熊孩子,還不跟玩似的。
喬陽聽了她的話,好笑道:「你還敢找他們報仇?」
「敢不敢的,做了才知道,」喬月沖他神秘的笑了下。
站在喬家院子中央,就可以看到坡下的水田。
每年的端午前,下稻牙,灌水田,修田梗,整田溝。
過了端午,秧母田裏的秧苗長成,卷了褲腿,坐在秧馬凳子上,兩手齊用,拔秧苗,捆上稻草繩。
腦子裏殘存的記憶,幫助喬月記起鄉下的生活。
喬家秧母地,就在家門口對面,做出來的一塊水田。
喬家的人,正勾着腰坐在秧馬凳上,緩慢的在秧苗間移動。
不斷有綑紮好的秧把子,被甩到身後,一切都是有條不紊。
「小妹,別坐到柳樹底下,樹上有洋辣子,蜇人疼,到草堆底下坐着去,」喬陽拉着她,走到稻草堆邊上,扯了幾縷稻草,想給她鋪在地上,好讓她墊在屁股下坐着。
「哥,我不坐,都說了要下地幹活,」喬月不肯聽他的話,快速脫掉鞋襪,捲起褲腿。
嫩白的雙腳踩在泥巴地上,有點涼。..
喬陽滿臉寫着納悶,他家小妹的性子,咋變了這樣多?
從前最不喜歡下田裏幹活,總是找各種理由偷懶逃避。
怕曬黑,怕水蛇咬,怕螞蟥叮。
今兒居然主動要求下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喬奶奶抬了抬額頭上的草帽,滄桑的臉上,滿是慈愛,「丫頭,怎麼起來了?」
喬安平也抬起頭,一張憨厚黝黑的臉滿是關切,「田裏的活有你哥呢!你起來做啥,回去把雞鴨喂喂,就去做中午飯吧!」
喬奶奶白他一眼,「丫頭腦袋被砸那麼大個包,做啥飯呢,乖乖啊,回家去,待會奶奶回去做飯。」
喬陽拍了拍妹妹的頭頂,笑着道:「看見沒有,咱家就屬你最受寵,我就是撿來的!」
喬奶奶聽到這話,故意擺出不高興的樣子,「臭小子,奶奶平時少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