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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極為在意尊卑出身的時代,嫡庶之別就如同鴻溝一般無法跨越。
出身,就如同烙印在一個人面上的烙印,怎樣都無法消去。
曲清言這般不高的出身卻能會試高中,着實是讓人羨慕的緊。
那田家兄弟不甘的眼神,讓她只覺好笑。
她做不來小人得志的猖狂,只淡淡掃他們一眼,便同曲清聞繼續找到賓客。
曲府的熱鬧一直到了傍晚才散去,曲文海卻是再等不及,連往顧府遞帖子等不及,坐着馬車直接上門去了。
顧恩陽身為主考官要進宮復命,之後又被下屬拉住講了這段時日發生的大小事,待將這些處理好才回到府里,天色漸暗正準備用過晚膳早些休息,就聽下人通傳刑部左侍郎曲文海到訪。
又說是來拜會他同餘有台二人。
趕在這個時候到顧府是有何事?
他細細的回憶了一下大榜,他府中那兩個小輩這一科排名都極為靠前,一位第八,一位第二十一,若無差錯待過了三月十五的殿試,他府上就要新添兩位進士,這可是極大的殊榮。
他現在來顧府能所為何事?
莫非是想炫耀?
顧恩陽想了一圈也猜不出曲文海的來意,對方身為正三品的刑部侍郎,太過怠慢或是直接不見趕回去都不適合,他只能命下人將人帶到前廳。
待他命人給余有台送去消息準備起身去前廳時,又收到下人傳回的消息,這曲文海竟是得寸進尺的要去他的書房!
他怎麼從不知這刑部侍郎自我感覺如此良好的,竟是一再的挑戰他的心裏底線!
顧恩陽寒着臉鬱郁的讓人將他帶到書房。
曲文海自是不知他這一番要求已是惹來這位戶部尚書的不快,他手中攥着的試卷正是他重新謄寫後的。
被他撕碎的那一份上面是曲清言的字跡,若到時被顧恩陽和余有台遞上去做了證據,在字跡一項上總歸對曲清言有些影響。
這一科都還沒有進行殿試,進士的功名還沒到手,他總要為她着想一二才是。
曲文海反覆思慮着等一下當如何對顧恩陽提起舞弊一事,雖曲清言說的言之鑿鑿,可等他站在顧恩陽的書房外,就有了幾分猶豫。
若是這份試卷顧恩陽和余有台不認,他又該如何是好?
若是他們反咬一口,說曲清言偷了會元的底稿,又該如何?
他這般想着,汗竟是已經鑽了出來。
他居然忘了,顧恩陽同錢疏本和張乾遠從不在一處陣營。
這顧家因着出了三位閣老,同周家一般在朝堂上向來是有着超然的地位。
「曲大人。」
曲文海正猶豫之際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接着余有台那略顯嚴肅的清雋面龐便出現在他眼前。
那張臉熟悉又陌生,讓他突然想起從前曲伯中在國子監求學時,每次歸家時會說起的話。
那時,曲伯中的話里總是三句不離余有台的名字。
「是有台啊,近來如何,在山東可好?」
曲文海的面上帶着些許懷念,因着回憶而變得溫軟的眉眼讓余有台心中微微有所觸動,他又拱了拱手:「勞煩伯父掛念,有台在山東一切都好。」
「都好就好,都好就好。你比我家伯中有福氣。」
曲文海抬手想要去拍一拍余有台的肩膀,只手抬起怎麼都落不下。
「想不到今日剛出貢院就在府中見到曲大人。」書房的門從內打開,曲文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一轉頭就見顧恩陽出現在書房內。
他呵呵的笑了兩聲忙招呼着余有台進門:「來,有台咱們進門再說。」
他這般毫不見外的神容讓顧恩陽越發的不待見,只他位高權重除非親近之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所以沉着臉的模樣在曲文海看來也只是有些嚴肅。
「不知曲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曲文海面上的笑頓時僵硬了兩分,他還沒有想好那事到底該如何去提更為穩妥。
「是這樣,清聞和清言身為你們二位的學生,下場時遇到了一些趣事,我就想着來說與你們聽,沒準你們也會覺得有趣。」
這人趕在日落跑到顧府就只因此?
饒是顧恩陽修養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