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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一聲悶響發出,村子後面的山脊上再度出現一道裂縫,整片山體都給人一種隨時崩塌的搖搖欲墜感。
蕭戰聽到了,心急如焚,眼睛裏都快噴出火。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去做,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得這樣做,如果不做,他會感覺到羞愧,會覺得自己是個混蛋玩意,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這一刻,他身上的兵味徹底顯露出來。
這個兵味不是接受過多少訓練之後表現出來的陽剛模樣,也不是軍人獨特的氣質,而是可以隨時隨地為老百姓付出生命代價的勇氣!
抗洪搶險死了多少兵?汶川地震死了多少兵?每年的消防又死了多少兵?
兵的命不值錢嗎?不,值錢,每一個兵的命都是值錢的,他們是父母的寶貝,是部隊的同志,是社會新生代的棟樑之才。
可以單遇到這種事,他們的命又是最賤的,可以毫不猶豫的用人命填塞決口的河道用人命頂着一波又一波的餘震搜尋倖存者用青春與熱血火口搶生。
絕大多數人的十七八歲還在叛逆着,而兵的十七八歲卻已經懂得犧牲。
「哥幾個,這、這、這」曹迪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他們膽他們怕死,他們的思想根本沒有從普通人轉化為一個兵,出現的所有膽怯反應都是正常的。
幾個人沉默了,盯着已經快要跑進村子的蕭戰,盯着村後山體出現的更多裂縫,然後又朝彼此看去。
都是滿身泥漿,可肩章卻是通紅通紅。
這一瞬,他們的眼睛被刺住了。
「哥幾個,都穿着這身皮了,咱們」
「上呀!大不了在這裏永垂不朽,雖然我恨不得一把掐死蕭戰,可人家有種!」
「沒有戰哥這種人,誰保護咱老百姓呀?」
「你不是老百姓了,穿上這身皮就是兵。」
「大爺的,走,天天被蕭戰鄙視,今個咱們也跟他玩一次野蠻。」
「走!」
「」
六個人的野性被激出來,雖然依舊怕死,雖然依舊沒有兵的概念,可年少衝動的熱血起來。
穿着這身皮,就做這身皮應該做的事。
「咔!」
又是沉悶的響聲傳來,山頂涌下一股水流,土壤也跟着朝下滑落一點,石頭順着坡度嘩啦啦的向下滾。
泥石流必然會來,已經註定。
此時,蕭戰已經跑進村子,一腳踹開一家的門。
「泥石流要來了,快點出去往村東頭的高地跑!」蕭戰叫道。
突然被人踹開家門,裏面的村民愣了一下。
「泥石流?我們在這住那麼多年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泥石流。小伙子,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抽着旱煙袋的老頭搖搖頭笑道:「常年住在山裏,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泥石流很快就要爆發,我不是開玩笑!」蕭戰焦灼的說道。
「哈哈哈,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哈哈哈」
這一家人渾然沒把這當成一回事,他們祖祖輩輩在這裏住了好幾十年了,背靠大山,從來沒有遇到過泥石流。
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一件事,當山上亂砍亂伐,被開闢出許多耕地的時候,土壤就已經抓不住地面。
泥石流從來都不是反覆進行的,它是瞬間爆發,到了一個臨界點的時候,才會滾滾落下。
「你給我出來看!」
蕭戰衝進去,一把將老者拉到大雨中,指着村子後面的山吼道:「山體的土壤已經開裂,馬上就會出事!」
本來老者還要發脾氣呢,結果一看後面大山的模樣,嚇得腿都軟了。
原本後面的山是平整的,可現在卻呈現出擠壓式的扭曲。
這種扭曲就是土壤斷層的結果,而且還不斷的有渾濁的水從山頂朝下流淌,帶着許許多多的石頭。
「我的媽呀,孩他娘,趕緊收拾收拾帶着娃跑呀。泥石流要來了,泥石流要來啦!!!」
屋裏面頓時亂成一團,開始收拾家裏值錢的東西。
「都別收拾了,命要緊!」
蕭戰都急出火了,災難隨時都會來,泥石流一旦爆發,跑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