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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捐了?』
縱然甄宓點頭確定,但辛憲英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還用手指了指青紗帳之內的各種精美物件,神色之中多有不舍之意。
甄宓的臉色卻依舊是淡淡的,就像是面對着一些可有可無的器物,『沒錯,基本上都會捐了一方面是少了煩惱,也是為了我那個該死的族兄另外一方面麼,算是進身之階罷』
王姎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把描金扇,說道:『不過要走這個直尹監也並非是一番坦途』
甄宓微微點頭,默然了片刻,跟上了一聲嘆氣,『可終究是比商賈之女要更好些罷?』
王英似乎想要說一些什麼,但是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原本想要說的是作為官宦之家的女子也不好受,但是她原本就不是什麼大戶裏面出來的,要不是王允一族所有的男丁都
並且同樣的,王英之所以不願意回到太原,回到自己家裏面,難不成是因為家中沒有長安舒適麼?對於一個若不是王允出事,然後連續幾個男丁都死於非命的話,王英多半就會默默無聞的在太原,成為家族裏面的交易,許配給某個人, 然後達成某項的交易。
這樣的情況之下, 她又有什麼資格來指點甄宓?
更何況王英本身就不太擅長於交際和溝通,雖然她努力在學, 但是畢竟錯過了年少最好的時光,現在學起來很是費勁。
至於辛憲英,她多少懂一點,但是有不是完全懂。作為世家士族裏面出來的, 見識高度什麼的都不缺, 唯獨欠缺的是經驗和年齡。畢竟在她當下這個年齡段,後世裏面還有很多只是想要吃喝玩樂張揚自我的大有人在,能像是辛憲英這樣多少會思索人情世故的,已經是很難得了。
所以除了甄宓之外, 能夠真正理解並且明白甄宓這麼做的原因的, 也就剩下了王姎。
王姎本身也是有過野心的
而且王姎原本的身份,甚至一度比商人還要更不招大漢待見。。
王姎能明白甄宓的想法,而且說實在, 能拿起來,很不容易,能放下去,更不簡單。因此王姎也不多勸,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可要想明白了這事情,可不是能說反悔就反悔的』
甄宓給王姎回了一個還是姐妹懂我的眼神,然後微微嘆氣,『捨得或許還有命, 不捨得或許連命都沒了』
王姎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麼, 陪着甄宓也是嘆息了一聲,不說話了。
辛憲英嘖嘖了幾聲, 顯然對於甄宓的感慨並沒有多少的真切感受, 反倒是對於這些將要被甄宓放棄掉的東西感覺到了惋惜。
王英沉默了許久,抬了抬眼眸, 看向了甄宓, 『你打算以什麼名義捐出去?』
甄宓一笑, 宛如千萬朵花朵綻放而開, 『這不是二公子滿月將至麼?』
另外三人或是豁然,或是啞然, 還有王姎不嫌事大的大笑着拍手
甄宓依舊是淡淡的笑,但是在眼眸之中, 卻多出了幾分的決斷之意來。
這一次,便是要在公眾睽睽目光之下,將自己身上的這個商人屬性,以及甄氏的聯繫,徹底的斷去!
為什麼一輩子都要聽旁人安排?
商人,在漢代,大部分的時間當中,都承擔者不怎麼光彩的角色。
然後甄宓還是在商人當中的更小的一部分,女商人。
斐潛對於商人的優惠政策和寬鬆的態度, 並不能改變普通人對於商人的感慨和認知,『無奸不商』這四個字, 是商人骨子裏面永遠縈繞不去的詛咒,遲早都會爆發。
因為從漢代開始,幾乎所有社會階層裏面的人, 都對於商人沒有太多的好感。這樣的局面,絕不僅僅是儒家所謂『士農工商』的排序打壓那麼的簡單,而是有着更為深刻的因素
天天被捧上天的就能上天麼?
就像是『重農』的口號天天喊, 可在封建王朝之中,有多少時間是在真正的關心照顧光大的勞苦百姓的?
所以宣傳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則是商人自己的所作所為所造成的。以至於在很多時候,殺一個『奸商』,就像是殺一個『貪官』一樣,不需要任何解釋,也會迎來一片叫好聲,這種相對來說形成了半固化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