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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願意繼承霍亨伯格家族的榮耀?」
這個問題菲斯特根本沒有思考過,因為根本無需思考。
「恕我很難理解元帥閣下問這句話的用意,我現在已經是霍亨伯格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霍亨伯格家族的榮耀自然由我繼承。」
「哦?那麼,你認為榮耀來自於什麼?」迪里爾元帥追問道。
菲斯特微微皺眉:「榮耀來自於對信仰的虔誠、對主君的忠誠、對朋友的坦誠。」
「嗯,當然,你說得很對,但是就只有這些嗎?」
菲斯特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些,想了想,搖頭道:「我想不出還有什麼。」
迪里爾元帥也搖了搖頭,然後嘆了口氣:「真是天真的孩子。菲斯特,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我很榮幸,元帥閣下。」菲斯特自然不會在這種情況之下拒絕迪里爾元帥這不知為何而來的親近,畢竟兩個不熟悉的人或者兩個地位懸殊的人之間,通常是稱呼姓氏而非稱呼名字。
迪里爾元帥只是點點頭,就道:「你父親的麾下,那些銅單翎級別的侍從騎士,未必就對信仰不虔誠、對主君不忠誠、對朋友不坦誠,可是,你真的覺得他們有很大的榮耀嗎?隨便發生任何一場戰鬥,他們作為實力最弱的一批人,多半都會被當做消耗品,結果被人輕而易舉地殺死。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是的,這意味着他們的虔誠、忠誠、坦誠,就在那一瞬間化為爛泥,任人踐踏,最後被人永遠的遺忘。菲斯特,這是你要的榮耀嗎?」
菲斯特果斷地搖了搖頭:「沒有人願意要這樣的榮耀。」
迪里爾元帥於是笑了起來:「所以,有一位老人曾經跟我說過:榮耀固然重要,但首先你得活下去。」
菲斯特若有所思,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迪里爾元帥又道:「這位老人後面還說一句話。」
「哦?他還說了什麼?」菲斯特下意識問道。
「要活下去,就得有力量。」迪里爾元帥認真地回答。
菲斯特卻忍不住笑起來:「這個道理連三歲的小孩子都明白。」
「是的,你說得沒錯,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有多少人深刻地領悟了這句話呢?」迪里爾元帥冷着臉反問道:「你知道深刻領悟之後的表現嗎?」
「嗯?」菲斯特有些詫異:「有什麼表現?」
迪里爾元帥目光中,一道刺目得如有實質的精光一閃而逝,凝聲道:「一個成了戰俘的奴隸兵,在這句話的鼓舞下,花費三十年的時間,幾乎只靠自學,從無翎無級的輜重車夫修煉至銀九翎戰士。」
菲斯特呆了一呆,下意識地問道:「這,這簡直不可思議這個人難道是」
「沒錯,這個人就是我,克拉斯迪里爾。」迪里爾元帥平靜地回答,仿佛只是隨口提起一個百萬里外的陌生人。
菲斯特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恭恭敬敬地鞠躬行了一禮:「請原諒我此前的無禮,元帥閣下,您值得所有人尊敬,無論是平民、貴族還是神的僕人。」
迪里爾元帥坦然接受了菲斯特的一禮,只是反問:「你難道不想問問,這個激勵了我的老人是誰嗎?」
菲斯特遲疑了一下:「難道是當時的教宗西提斯四世陛下?」
迪里爾元帥嗤笑一聲,用一種近乎嘲諷地語氣說道:「你認為一個被俘虜的奴隸兵能夠見到聖子彌薩在人世間的代表?恐怕在那個時候,我即便看一眼教宗陛下,也會被所有人認為是對教廷的惡意褻瀆,必須被徹底淨化。更何況當時那位西提斯四世陛下的興趣,除了大賣贖罪券之外,就只剩下到處建立異端裁判所,你居然認為他會有興趣激勵一名奴隸奮力向上?」
這話有些敏感,菲斯特乾咳一聲,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好在迪里爾元帥並不打算多賣關子,自己主動揭破了謎底:「跟我說那番話的老人,名叫卡洛斯蒙霍亨伯格,當時的身份是神聖洛門帝國德爾瑪公爵。」
菲斯特再次瞪大眼睛:「您是說我的祖父?」
「難道在三十多年前還有第二個名叫卡洛斯蒙霍亨伯格的德爾瑪公爵嗎?」
「可是三十年前我的祖父應該只有四十多歲」
「他很顯老,是的,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當時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