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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鳴有兩個含義。
其一,頻率相同而發聲的現象。
其二,由別人的某種情緒、情感而引起相同的情緒、情感。
只看這個銘牌,鄭清實在想像不到門後面的屋子裏會是怎樣一副模樣——是一排掛在架子上的青銅編鐘,等他敲擊,看看他跟哪個鐘聲更和諧?還是門後站着一尊煉金人偶,旁邊這位亞歷克斯會觀察他與那個人偶見面後會不會慢慢變得一模一樣?亦或者,門後直接是一片翻滾奔騰的海浪,他需要坐在一塊黑黢黢的礁石上,依靠『共鳴』讓那片海浪平靜下來?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
光頭黑膚的巫師已經抓住門把手,核驗過身份了。
但臨開門前,他最終還是轉頭看了鄭清一眼。
「雖然共鳴室不禁止巫師攜帶任何物品進入,但我需要提醒你,寵物或者魔法物品的存在會干擾共鳴度——或者,我們稱之為『匹配度』的測試。」
亞歷克斯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掛在鄭清耳朵上的那條小青蛇,有些不確定它到底是不是活物:「事實上,測試的時候,巫師的狀態越『純淨』,越容易達成共鳴。我比較建議你去除身上所有外在的、不必要的東西。」
鄭清眨了眨眼,摸了摸自己掛在腰帶上的灰布袋。
「什麼叫…外在的、不必要的東西?」他的語氣有些遲疑。
「就是衣服、鞋襪、配飾。」
黑膚巫師語氣淡淡——鄭清原以為交出灰布袋與青色小龍就已經是極限了——但亞歷克斯的回答顯然比他想像的更激進:「如果我是你,我還會把身上的毛髮褪光,因為毛髮會與空氣間游離的魔力發生反應,影響共鳴度測試。」
脫光衣服?
除了變成貓,鄭清還沒在陌生巫師面前脫過衣服呢!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他拒絕了這個光頭佬兒的建議,同時恍然,為什麼這傢伙腦袋會變得如此光溜溜。
「不了,謝謝,」他非常客氣的搖了搖頭,畢竟他對托馬斯給自己的推薦的這個項目着實沒有多少信心,也並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耗費多少心力:「就簡單測試一下就行。」
他現在煩心事很多。
不想再增加一個新的了。
「你確定?」黑皮膚的巫師顯然對男生的回答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重新確認。
「確定。」這一次,鄭清的回答更快,也更堅定。
「好吧,」亞歷克斯聳了聳肩,像蕭笑那樣推了推眼鏡,厚厚的嘴唇向下微微一撇,露出極其可惜的表情:「如果你堅持的話。」
他推開了門。
與鄭清想像的不同,門後並沒有編鐘、煉金人偶、或者咆哮的大海。門後就是一間面積不大的小黑屋,四四方方,牆壁、天花板與地板覆蓋着一層黑色的、似乎是什麼皮質的材料,踩上去軟軟的、摸着還帶着一絲溫潤。
屋子中央有一個正方體的台子,仿佛這間屋子等比例縮小的模樣。
「坐上去吧。」
亞歷克斯指了指那個正方體台子,言簡意賅。
鄭清這才知道那是一把椅子。
「直接坐上去嗎?」
他繞着這個台椅一圈,有些不確定的抬頭,這才發現亞歷克斯似乎正打算離開這間屋子:「稍等一下,抱歉,我的意思是,我該怎麼坐?面朝哪個方向?」
黑皮膚的巫師已經握住了門把手。
聞言,回頭看了男生一眼:「隨便坐,沒有任何要求,看你心情,如果不嫌硌得慌,躺在上面都沒關係我們會在另一個地方觀察這場測試。」
「測試流程是什麼?」
「你坐上去就清楚了。」
砰!
共鳴室的門隨着黑膚巫師的離開,重重的關閉。
屋子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耳朵上的小青蛇沒有丁點兒動靜,鄭清強忍住翻出法書,丟幾顆『嘒彼小星』的衝動,在黑暗中摸索着,扶着那正方體台子坐了下去。
坐的規規矩矩。
只不過出於某種習慣性的考慮,他將門所在的位置當成了『後』,面朝與門相對的方向而坐,雙手扶着膝蓋,挺直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