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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很多人來說,鄭清現在的身份非常特殊。
說他是學生,但他正經與第一大學簽署了聘任合同,名列助教團花名冊,擔任着邊緣學院的正式助教。
說他是老師,他的日常主要任務又是學習,一周七天有六天都要上課,每天三十三個小時裏十五個小時都趴在課桌上。
所以,對鄭清的稱呼就顯得格外分裂了。
關係疏遠的,比如普通同學、邊緣學院的學生以及各科目教授、長輩們,叫他『鄭清同學』『鄭清』或者『鄭清老師』;關係親近的,比如朋友、隊友等,叫他『清哥兒』『渣哥兒』『鄭渣』,不一而足。
而類似琳達·巴恩斯這樣,關係不遠不近的,就顯得稍稍有些尷尬。所以她選擇『鄭清老師』的簡稱『鄭師』,這樣既親近又保持了一定距離,額外還帶了幾分對待『客戶』的正式感與尊重感,只此一點,就立刻與其他採訪者拉開了距離。
鄭清雖然沒有從這個簡單的稱呼里讀出那麼多彎彎繞繞,卻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善意,原本提防的情緒頓時消解不少。
只不過對方下一句話,就讓鄭清感覺自己放鬆太早了。
「在聊正事兒之前,我想先確認一件事。」琳達·巴恩斯舉了舉手上的郵報,一臉八卦:「這事兒是真的嗎?」
鄭清瞄了胖子一眼。
胖巫師非常小心的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女巫想表達什麼意思。
所以,他很謹慎的裝起了糊塗。
「什麼事?」鄭清含糊的反問着,瞥見報紙一角漏出的『星空獵隊舉行私人獵賽』的字眼兒,立刻打起了哈哈:「哦,是的,宥罪獵隊與星空獵隊達成合作意向,在上周末舉行了私人獵賽但我沒有參加,具體情況你可以問問班納。」
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很給胖巫師面子的,沒有隨便喊他胖子。
「我來這裏不想聽什麼星空或者宥罪的消息!」
金髮女巫雙手撐桌,身子向前探着,兩個眼睛仿佛夜色下的餓狼,碧的發亮:「郵報說上周末你參加了今年的上林苑春狩但我這兒有消息確認,你是作為蔣玉的男伴去的上林苑,這是真的嗎?你與蘇議員分手了嗎?是因為那些有關贅婿的報道嗎?你真的是贅婿嗎?波塞咚撫養權歸誰?你每個月支付多少贍養費?你們是受到月下議會的壓力才分手的嗎?米爾頓與塔波特找你麻煩了嗎?」
很顯然,她已經腦補出一部三百六十集的狗血連續劇了。
鄭清不動聲色的向後仰了仰身子,確保那一蓬飛揚的金髮不會糊在自己臉上,他小心翼翼的把視線從正前方挪走,試圖專注於桌上那幾盤漂亮的糕點。
金髮女巫提及的『贅婿』報道,在他與蘇施君的緋聞剛剛傳開時就已經有人傳播了。大致是說鄭清是青丘蘇氏的贅婿,最明顯的證據,就是蘇施君與鄭清見面幾乎都是禮儀性質的場合,沒有傳出過兩人私下遊玩約會的情況——此外,還有流言聲稱,波塞咚的父親另有其人,是聯盟內某個位高權重的大佬,鄭清只是被推出來背鍋的可憐蟲,等等。
對於這種毫無根據的謠言,鄭清向來沒放在心上。
以至於琳達·巴恩斯說出口後,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都是我的私人事務。」他乾巴巴的回答着——類似的話他已經重複過很多遍,宛如被榨過的甘蔗渣般,不帶一絲味道了。
「這已經不是私人事務了。」金髮女巫放下手中的報紙,站直身子,抱起胳膊,目光灼灼看向男巫:「我需要一些獨家消息滿足『大家』的胃口。」
她口中的『大家』,既包括輿論的讀者們,也包括那些可能給鄭清提供幫助的輿論的掌控者們。
鄭清最終嘆了一口氣。
「我是去了上林苑,拿的也確實是蔣家的邀請函。」他只在身份上稍做了一些模糊,其他問題倒是回答的很乾脆:「我沒有跟蘇議員談過戀愛,不是贅婿,沒有結過婚,報紙上的報道都是胡言亂語根本不存在什麼壓力、分手之類的事情,更不要提什麼撫養權、贍養費之類奇奇怪怪的問題了。這次在上林苑我都沒有見過米爾頓公爵,倒是塔波特家的邁克爾找我聊過天,但他是想讓我勸勸他的堂弟,也就是我們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