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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嘩!
淡青色的魔力胞衣與淙淙的河水相互碰撞,發出一連串細密的聲響,仿佛許多條魚尾正用力拍打着水面。
胞衣中,宥罪獵隊的七位獵手站在各自位置上,聽從蕭笑的調度,不斷調整自身走位與魔力,維持着箕宿陣的運轉。
與室宿陣的室火豬擅長狼奔豕突、衝鋒陷陣不同,箕水豹更擅長潛伏與奔襲,因其屬水,在河湖一類的環境下更易受到加成,形成陣勢,即便原本展開的只是一階戰陣,在環境加成下,也不難顯露幾分二階戰陣的鋒芒。
就像現在。
此刻罩在宥罪獵隊七人之外的魔力胞衣,已經有了模糊的獸形。奔跑在寬大的寂靜河上,宛如一頭正在追獵的箕水豹,沉默中蘊含着殺機。
「太難了!」
負責守重壓後的辛胖子嘀嘀咕咕,沒完沒了的抱怨着:「單純依靠我們自己,很難真正展開二階戰陣還是需要外物輔助。」
「這個點兒,你去哪裏搞箕水豹的精血?」策應左右的張季信低聲申斥道:「安靜點兒,別打擾博士占卜!」
胖巫師閉了嘴,目光轉向戰陣核心弼位的蕭笑。
片刻後,他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博士!那些蓋特拉西追過來了嗎?我們還往前跑嗎?還跑多遠?」
紅臉膛男巫惡狠狠的瞪了辛胖子一眼,但最終沒有再開口教訓。
因為他對胖子提及的那幾個問題也很感興趣。
自從宥罪獵隊衝出獵場,進入寂靜河之後,他們已經朝遠離學校守護法陣的方向順流前行了十多分鐘,連豬婆龍都遇到一頭——幸運的是那頭豬婆龍似乎剛剛吃飽,而且剛剛經歷過戰鬥的年輕巫師們身上還散發着令人不安的煞氣,所以雙方相安無事,互相警惕而過,沒有鬧出什麼麻煩。
「要不要跑,還要跑多遠,這個問題由渣哥兒回答,我說了不算。」蕭大博士撫摸着懷裏的水晶球,懶洋洋的回答着胖巫師的問題。
鄭清聽到那個代號,頓時怒目而視。
這才剛剛離開獵場,『隊長』就變成『渣哥』了,倘若沿着河再跑一陣子,還不知道這傢伙會用什麼綽號稱呼自己呢。
蔣玉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迫使男巫維持風度。
「再離遠一點兒!」
年輕公費生咬咬牙,放棄在『代號』問題上與其他人爭辯,然後摸了摸耳垂,想到那條小青蛇的威力,頓時覺得自己應該更謹慎一點:「這裏還是不夠安全。」
「呶,你們聽到了。」
博士聳聳肩,抬手指了個方向:「剛剛我算了一卦,西南方位大吉,我們朝那邊走罷嗯,我記得那邊有一個河灣,很隱秘的,可以在那裏上岸。」
順着博士手指的方向,戰陣做了輕微的調整。
青色胞衣拂動,模糊的豹形踩着淙淙流淌的河水,向着河灣處迅捷奔去。
「嗯?」
琥珀歪着腦袋,忽然看向黑黢黢的河灣口,暗黃色的眸子漸漸失去焦距,再一次變得空洞無神。
「有情況?」原本盯着朱利安查貨的安德魯回過頭,看向自家占卜師。
伊勢尼好奇的瞥了一眼,並未在意,只是抖了抖頸子後面的豎鰭——雖然在河邊,但空氣中的濕度與水中相比仍舊遠遠不足,讓它感覺有些不適。
「熟人。」
銜尾蛇獵隊的占卜師輕聲回答着,停了停,似乎意識到自己描述不夠精確,又補充道:「是鄭清可能還有他的獵隊。」
「嘖,那個麻煩精吶。」安德魯絲毫沒有懷疑占卜師的判斷,皺了皺眉。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黑暗中跳了出來,落在占卜師旁邊。
「你怎麼知道是他?」歐米伽滿臉好奇的看着琥珀:「我認識一個姓南的占卜師,她說鄭清很不好占卜」
「不是占卜,是看到的。」
琥珀垂下眼皮,輕輕吁了一口氣:「還記得以前跟你們說過,他很特殊嗎?正常人周圍或多或少,總會纏繞許多因果線,但是他周圍沒有,乾乾淨淨反而他周圍的人身上有很多。就像現在,我能清楚的看到一條因果線裹挾出的細長龍捲風,正順着寂靜河順流而下,由遠及近就要進水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