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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裏為何如此眼熟了!竟然是」柳清歡喃喃自語:「我早該想到的,明明這麼明顯了,只不過一個是從這邊看,一個是從那邊看」
柳清歡的目光穿過濃霧,看向對岸影影綽綽的宮殿群。
很多很多年前,他曾在地府當過一段時間文書, 那時每日去孽鏡台上職,都要經過枉死城、無間地獄、六道輪迴
六道輪迴前排滿了等待投胎轉世的死魂,那些死魂每一個都木木呆呆的,因為他們都走過了奈何橋,喝過了孟婆湯,前塵盡忘。
柳清歡看向腳下的石橋,奈何橋是座木橋, 此橋顯然不可能是奈何橋, 但這裏的建制, 又明顯仿造地府而建的。
「鬼黎神君」柳清歡在記憶里搜索這位真神的信息,但是眾神歸隱後,因為某些原因,人間界關於眾神的信息很多都遺失在時間長河裏,只一些高位上神的名字偶見於典籍,但也最多寥寥幾語。
鬼黎君不是高位上神,幾乎沒留下什麼信息,所以柳清歡知道的也只有月謽所說的「生而為鬼」四字。
生而為鬼,修成神位,卻走的是殺戮鬼道,還將自己的洞府建得跟地府似的
酆劒雙目中紫芒流轉,穿過一切虛無的空間,他也只能捕捉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而現在那個身影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仿佛陷入了沉思。
『很好, 繼續站着別動!』
酆劒根本不關心什麼眼熟不眼熟的問題,只緩緩移動着手腕。
其手中的三寸骨釘形似小箭, 散發着濃濃的險惡氣息,卻隨着魔元的輸入,逐漸褪去所有顏色變得透明,仿佛化作了虛無。
巫骨釘頭箭,以上古祖巫之骨煉製,世間所存無幾,可破萬法,中之則神形俱滅,有肉身則肉身化為膿血,有神魂則神魂被咒殺絞滅,威力極大,亦極歹毒。
酆劒本不打算把巫骨釘頭箭浪費在一個堪堪大乘期的人修身上,但奈何對方竟不知從何處修得仙術正立無影,尋常手段根本碰都碰不到。
酆劒心下冷笑,釘頭箭在他手中完全化為無形,激射而出也沒有半點聲音,只需要打中
卻在這時,模糊的視野中就見柳清歡突然縱身而起,跳入水聲轟隆的深淵!
酆劒為之一驚,一個箭步閃到橋邊:跳下去了?!
潮濕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黑暗之中,橋下波濤滾滾,一個大浪猛地打來,狠狠拍在橋身上。
石橋巍然不動,即使在不久前他與柳清歡的激烈劍戰中,這座橋也未受到半點損傷,堅固得難以想像。
而更早前,在柳清歡還在無盡長廊上飛奔之時,酆劒選擇了踏上橋,卻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能穿過眼前濃霧,到達對岸的宮殿群,每次都會在霧中迷失方向,然後再次回到橋上。
他和厄九始終只能在橋的這頭走動,到不了橋的另一半,於是那時修他便探查過下方的深淵。
深淵下是一條大河,大大小小的鬼物妖魔隱藏在霧氣中,如同水中的魚蝦一樣多,但更令酆劒忌憚的是這條河本身。
河水昏黃如漿,洶湧澎湃,卻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激盪,只給人一種強烈的絕望死寂之感,就仿佛只要跳下去,就會被河水淹沒,再無爬上來的可能。
包括他自己。酆劒猜測這條河可能是鬼黎神君親手佈置的,放在此處就是為了攔住闖進洞府的不速之客。
而現在,柳清歡卻突然跳了下去,酆劒只覺驚疑無比。
「主人,那人剛剛是不是跳河了?」厄九連忙跑過來,欣喜道:「這條河詭譎難測,令人毛骨悚然,他肯定回不來了!」
酆劒神色難看地道:「你都知道這些,對方會不知道?他不可能無故往下跳,必定還有後招」
而另一邊,月謽和幽焾縮在橋頭,一邊努力降低着自身存在感,一邊也在擔心地往橋下望。
「那傢伙不會出事吧?」幽焾小聲嘟噥:「喂,你跟了他那麼久,對他的本事肯定很了解,說說他為啥往河裏跳啊?」
月謽卻苦着臉,很想說自己一點都不了解柳清歡,柳清歡這些年雖然展現過不少超乎尋常的手段和實力,但他可以確定,對方還有更多是沒展現過的。
就比如境,一個修士最重要的境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