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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的喪禮,新皇登基以及宮殿更換,朝堂要員的相繼更替,這些事情都複雜繁瑣,一直到了三月底才徹底了結。
今天,是朱栩第一次開朝議,一干宮女內侍在身周,擺弄着龍袍。
曹化淳站在不遠處,望着朱栩,神色有些擔憂。
朝堂之上的大人們,每一個都久經宦海,世故圓滑,而且彼此之間相互牽連,黨羽錯綜複雜,一個應對不好就會出大事。
好一陣子才弄好,朱栩稍稍動了動便覺得極其不舒服,走了幾步,望了曹化淳,笑着道:「聽說,今天的事情比較多?」
曹化淳已經聽到風聲,外臣們似乎有意想要『考校』一下新皇,其中就包括朱栩的那位先生,楊漣。
他稍稍猶豫,輕聲道:「皇上,傅大人擬了一個摺子,想讓您早些過目,心底有數。」
朱栩擺了擺手,胸中豪氣干雲的道:「御下嘛,無非恩威並重,他們在等我的表現,我也想看他們的能力。」
曹化淳對朱栩的話有些不甚明白,但如今兩人地位差距過大,也不敢像以前一樣諫言,見朱栩信心滿滿,便也沒有再說話。
朱栩伸着雙臂,任由宮女穿衣戴帽,一件件的加在身上,眯着眼看着門外。
咚、咚、咚
原本在朱栩聽來沉悶的鐘聲,今天聽着格外的悅耳。
「走,去看看大人們的手段。」
朱栩深吸了口氣,笑着說道。
曹化淳立即轉身,一揮手,一幫人簇擁着朱栩走向太和門,走進皇極殿,也就是金鑾殿。
朱栩從偏門走進,餘光瞥了眼就心裏一跳。
從前到後,足足超過百人,最前面的信王,顧秉謙一干內閣閣老,到六部尚書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副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使司,順天府尹,各科給事中,各道巡撫御史總督還有最後面的武將左右都督同知總兵等等,幾乎將一個大殿都站滿了。
朱栩勉強不動聲色,走到了龍椅前,面對眾臣,緩緩坐下。
信王領頭,顧秉謙隨後眾臣大聲參拜,聲音隆隆,場面極其盛大。
朱栩本以為有了心裏準備就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此刻還是面色有些發白,心臟劇烈跳動,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曹化淳站在不遠處,瞥了眼朱栩,神色微動,走過去悄悄的將一杯茶放在朱栩面前。
朱栩恍然醒來,端起茶,淡淡的道「平身吧。」
「謝皇上!」
聲音再次將屋頂震了下,朱栩直覺耳朵有些疼,隱約感覺有灰塵落下,茶杯清澈的水,也無心再喝。
曹化淳尖着嗓子,拖着尾音大聲道「諸事啟奏。」
「臣有本奏,」
從人群中站出個人,持着笏板躬身而出,大聲道:「福、州副總兵叛亂,望皇上調兵鎮壓。」
朱栩看了眼,是科道御史,他不咸不淡的嗯了聲。
朱栩聲音一落,又一人走出,大聲道「啟奏皇上,杭、州總兵造反,據城自守,望皇上決斷。」
朱栩點點頭,目光在大殿裏搜尋。
朱由檢臉色沉着,微低着頭,神色上隱約有愁色。
顧秉謙就是始終面色不動,一副老成謀國,成竹在胸模樣。
其他人也都基本上事不關己,沒有表情,持着笏板,偶爾皺下眉頭,仿佛向誰表示他們還在聽。
看着這些人的表情,朱栩心裏忍不住的嘀咕『怎麼有種類似在大學上課的感覺?』
朱栩沒有表示,朝臣們卻沒有停歇,挨個站出來奏報。
「啟奏皇上,陝、北大旱,屢有民亂,請朝廷鎮撫,銀五十萬兩。」
「啟奏皇上,遼東戰後百廢待興,請朝廷撥餉,八十萬兩。」
「啟奏皇上,荷蘭夷人復叛,進攻澎、湖,請派兵鎮壓。」
「啟奏皇上,四、川大旱,請撫減賦三年並調集糧食賑災。」
「啟奏皇上,山、東亂民已成燎原之勢,敦請朝廷剿寇之策。」
「皇上,內閣乏空,諸事拖延,望請增補。」
「皇上,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空缺,政務累積如山,望早日就缺。」
朱栩端坐在那,靜靜的聽着,不時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