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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栩與朝廷大人們推演『新政』的方方面面的時候,大獵的隊伍也在不斷的進行,在規定的時候,一個個陸續返回,交由內閣的官員記錄狩獵的數量,暫定名次。
晚宴上,朱栩與這些人說着有的沒的,鼓勵着這些年輕一輩。
朱栩那個三個兒子,外加小永寧,嬉嬉鬧鬧,在整個偏鬧騰。
朱栩拿着酒杯與畢自嚴遙遙相對,笑着感慨道:「到底是小孩子,多大事情轉眼就忘……」
畢自嚴沾口既放,道:「是,臣等應該多學學,該放下的就應該努力放下,否則遲早不堪重負,重要的向前走……」
朱栩對於這些習慣了說教的大人們已經習慣,不動聲色的微笑,又與其他人攀談。
過了好一陣子,朱栩看在下首,在爭搶食物,鬧騰着的三個小傢伙,轉向李解語道:「燁兒今天下午的事情做的不錯,新建伯到底還是學問世家,回宮後提醒朕,找個機會與他聊聊。」
李解語坐在朱栩邊上輕聲微笑,道:「是。」
這個時候,坐在下面的大人們,一個個都看着李解語,目光相當複雜難明。
李解語餘光瞥見了,心裏突突一跳,眉頭輕蹙,拿起酒壺給朱栩倒酒,同時道:「皇上,皇后娘娘,海姐姐馬上就要生了,臣妾做過醫女,現在過去,或許還能幫上些忙。燁兒他們在這裏,盡給皇上與諸位大人添亂,臣妾正好也可以帶走……」
朱栩嘴裏吃着一塊肉,拿起酒杯,頓了片刻,道:「嗯,你想去就去吧,煊兒,熠兒你帶去,燁兒懂事,留在這。」
李解語還欲再說,朱栩的酒杯轉向孫承宗,笑着道:「孫閣老,明天咱們一起打獵,比一比如何?」
孫承宗連忙拿起酒杯,笑着應聲。
李解語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宴會之後,是自由活動,不管是年紀大的高官們,還是那些年輕人,都難得有機會,三五成群,殿裏,殿外,都在聚集着,篝火晚宴不自覺的形成一大片,歡聲笑語不絕。
朱栩與李解語並肩在小路上漫步,今夜月華如水,照耀的這片山地格外涼爽。
兩人說着一些宮內宮外的事情,心情倒是分外放鬆,在一個小土堆上坐下,看着不遠處的篝火,朱栩道「擔心了?」
李解語知道朱栩說的是什麼,心裏慌亂,頭皮發麻,錯過身,輕聲道:「臣妾知道皇上有皇上的用意。」
朱栩看着眼前的一片片火光,攬過她的腰,道:「沒什麼可擔心的,有朕在。他們都是朕的孩子,朕不會有偏愛誰,虎毒不食子,朕在一日,就不允許他們哪一個有事情……」
李解語頭依靠在朱栩肩膀,抿了抿嘴,心裏放鬆大半,輕聲道:「嗯,臣妾相信皇上,只要燁兒平平安安,臣妾別無他求。」
朱栩默然片刻,目光轉向雲霧山方向,道:「去了雲霧山,該避諱的一定要避諱,不要給人嚼舌根的機會,煊兒,熠兒也看好了,皇嫂可能會去,到時候,多聽她的,不要擅自做主。」
「臣妾知道了。」李解語靠着朱栩,有種安心感,目光中的憂色悄悄斂去大半。
不遠處的篝火攤,畢自嚴烤着一隻雞腿,目光從朱栩二人身上收回,沒有說話。
這裏坐着的都是輔臣,到了這個位置,所擔心的事情,基本上也是一樣。
畢自嚴不說話,孫承宗高深莫測,靖王一貫練閉口禪,汪喬年資歷不足,孫傳庭向來守己,傅昌宗寡言少語,一干閣老們心事重重,卻都無言。
至於六部尚書,見閣老們不說話,自然更不會多嘴,自然同樣是滿腹心事。
倒是其他人,開心的不得了,推杯換盞,高聲唱和,在安靜的山林里,頗為響徹。
好半晌,孫承宗將畢自嚴已經烤焦的雞腿縮回來,道「該放下,就放下,夜還長。」
畢自嚴看着烤焦的雞腿,聽着孫承宗的話一怔,尤其是『夜還長』一句,破有深意。
沉默許久,畢自嚴忽然嗯了聲,扒開烤焦的雞腿,撕着肉,開始吃起來。
其他幾人也聽出了孫承宗暗藏的意思,轉頭看向朱栩的背影,心裏的壓抑忽然一松。
是啊,可不長着嗎?當今還不足二十歲,起碼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他們擔心的太早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