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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昌宗見李邦華,馬世龍的表情,微笑着搖頭道:「無需驚訝,坐下,就我們三人,無妨。」
李邦華與馬世龍忍不住的對視一眼,這才緩緩坐下,面上的驚色未退。
『東林』二字,雖然不是什麼禁忌,但在朝官吏都不願意去提,這是他們的難堪,不堪,以及痛處。
東林黨曾經是朝野官員所推崇的團體,視他們為驕傲,以與他們為伍為榮,可是,東林黨被扒皮之後,這些就成為所有人心裏的『屈辱』,誰都不願意提起。
李邦華與馬世龍對東林黨都很清楚,李邦華本就是東林黨人,只不過他厭惡黨爭,躲在天.津衛不曾參與。馬世龍雖然在行伍,卻也是備受排擠。
同時,他們很清楚,東林黨的勢力實在太大了,當今皇帝從登基就着手處置,結果直到去年才算處理『乾淨』,足足用了八年時間!
八年!
如果要是再來一個東林黨翻版,是不是還要再來一個八年?東林黨折騰出了多大的動靜,莫不成在這個關鍵時刻,朝野再集中精力去處置這個『東林黨第二』?
李邦華與馬世龍都面色凝重,他們也深知東林黨的能量與想法,這讓他二人深深的忌憚與憂慮。
傅昌宗看着兩人,對他們的想法大致能猜到,安撫道:「無需多想,皇上一直堅持『禁令』,本就是防備他們東山再起,現在儘管他們人數眾多,但都不在高層,無傷大雅,起不了多大風浪。」
馬世龍卻不敢大意,道:「大人,若是陝北之亂是他們在背後策動,那說明他們已經更加極端,無視皇上,無視朝廷綱紀,萬不能輕視,還需儘早防備,提早去除!」
傅昌宗是朱栩的親舅舅,在朝野之間分量極重,李邦華思索着傅昌宗的話,有些明悟,道:「大人,是否皇上已經掌握,能控制住?」
傅昌宗神色從容,道:「疥癬之疾。告訴你們這些只是讓你們心裏有數,其他無需多想。」
李邦華,馬世龍神色頓時微松,他們都知道朱栩的手段,既然傅昌宗如此說,多半就沒多大事情了。
既然如此,馬世龍便道:「大人,下官計劃即刻起身,帶兵三千,徹底剿滅陝北之亂!」
傅昌宗點頭,道「這是你的分內之事,本官不做多言。但是,能不開殺戒就不要開,遼東,北安南以及工部的各種工程,甚至是南海都需要人,不要浪費。」
馬世龍道:「下官明白。陝.西已經今非昔比,下官有信心一個月內平定一切匪亂!」
傅昌宗微笑,陝.西確實不一樣了,軍隊的控制力相當強,即便一些匪亂佔據山頭,呼嘯山林,卻也甚少能佔據府縣,依舊無力抗衡官軍。
李邦華一樣絲毫不擔心,巡撫衙門對地方的控制自認也不差,他向着傅昌宗道:「大人,下官下去走一圈,對『農莊策』進行觀察,完善,這裏就勞煩大人看着。」
傅昌宗看着李邦華,道:「你的級別按理說是有親衛的,不過眼下兵部還沒有安排的過來,你此去要謹慎。皇上不止一次的說過,李精白的事情決不能發生第二次!這樣吧,我將我的親衛先借給你使用,到處都要帶着,不能大意。」
李邦華心裏欣慰,面色如常的道:「下官謝過大人。」
傅昌宗沒有要干預李邦華,馬世龍政務的意思,他雖然是六省總理大臣,但他不會插手太多,斟酌一番,道:「我會與六省總兵以及秦大都督商討,裁軍速度暫緩,確保萬全。」
這些李邦華,馬世龍沒有異議,這些事情便算定下。
陝/西的事情,洶湧之相,陝.西高層從容不迫,臨危不亂。
就在李邦華,馬世龍等人離開的時候,從應天府出發,漕運的二十多艘大船,運送着今年夏糧以及稅銀的官船剛剛過了揚.州就迎來了一場梅雨。
這是官船,負責押送的是隸屬內閣的漕運司的官兵,二十多艘大船,總共有官兵三百多人。
啪啪啪
烏雲罩天,雨滴比豆大,密集而落,砸在船上,啪啦啦啦作響,伴隨着一股股狂風,給人極其不安的恐懼感。
領頭最大的船上,一個校尉甲冑的人披着蓑衣站在前面,抬頭看着天色以及前路,面色肅重。
他身邊一個小隊長,皺眉道:「大人,這雨越來越大,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