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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栩等人在承天門上的說的看似不多,可標誌着朝廷很多藏着押着的事情『暴露』了出來,對現在的各項政務,人事,人心,尤其是對日後的預期,必然有極大衝擊,需要小心安撫,疏通,威壓。
這件事的衝擊註定是長期的,對朱栩與朝廷來說,也是長期利好,什麼時候都拿來給自己臉上貼金,堵住很多人的嘴,讓很多事情變得順利。
在仁壽殿喝了點酒,外加剛泡過澡,朱栩是全身舒泰,精神極好。
回到乾清宮,斜倚軟塌,一本又一本的翻着各地的奏疏。
精神好,看奏本的效率也大大增加,一本一本,飛快的處理着,不時還有宮外的消息,一些人求見,一些人遞來對今天『承天門講話』的『看法』的奏本,一些人乘機在承天門外高喊『大赦』,一如既往的沒個消停。
但一直到天黑,朱栩都沒換過姿勢,全數都給擋駕,半個沒見。
油燈在安靜的暖閣里突突跳動,照映的一些影子是搖搖晃晃,忽長忽短,顯得有些幽森。
安靜中,劉時敏匆匆從外面跑進來,遞給朱栩一個紙條道「皇上,四,川,甘.肅急報。」
朱栩一怔,眼皮抬了下,依舊不動的道:「念。」
「是。」
這是飛鴿傳書,劉時敏攤開小紙條,照着燈看着念道:「十月,陝.西突降冰雹。十一月,貴.州、甘.肅暴雪七天。十二月,四.川地震再起,陝甘等地天奇寒,至少死數千人。」
朱栩看着奏本,立刻就看不下去了。
這一年到頭天天都有災,一些小事情都會自動轉給內閣,比較大的才會送到他這裏來。這件事的關鍵也不在於死亡人數上,而是連綿不絕的災情,造成的影響絕不是撥點錢糧能解決的。
朱栩丟掉奏本,想了好一陣子,道「讓移民局做準備,明年從這些受災嚴重的地方優先轉移,移民的力度要加大,明年開春,動用所有力量,在遼東,北安南開墾,必須要用最短的時間開墾最多的田畝出來。再告訴內閣,在農業方面,要加大投入,農具,耕牛,肥料,水渠等都要下大力氣去做,在內閣的投入中,各種資源要全面的傾斜……」
劉時敏默默聽着,眼神有些訝異。
在外人的眼中,哪怕是司禮監很多人看來,朱栩是酷愛行商的,對『賺錢』興致最濃,倒是對農民並不怎麼關心,突然聽到他說要增加農業的相關投入,劉時敏難免有些詫異。
朱栩倒是不清楚他給外界的這個印象,他只是對將農民一直捆綁在土地上、扼制甚至拒絕商品經濟心存不滿,在他的大計劃中,商業肯定是優先的,他需要積累足夠的資本,難免對農業的注意力有所不夠,但這不表示他不在乎農業,相反,他比任何人都重視。
外加更可怕的一段時間即將到來,朱栩的注意力是要重新調整了。
「要組建特別的商行,用來培育耕牛,生產肥料,農具等,也鼓勵民間發展……」
「應災局那邊要對災情做好預測以及及時的反應,尤其是地震,大水,大旱等,要儘可能的提前,救人救物資,以期減少損失……」
「內帑還有多少銀子,不管多少,出三百萬兩給工部,做原始的保障基金,不得亂動。設立專利局,鼓勵各行各業的發明創造,凡是有對我大明有用,尤其是大用的,要登記在案,並且給出足夠的獎勵方法,讓工部儘快寫條陳給朕看……」
朱栩斜躺在那,一字一句的說着。
不遠處一個內監揮筆,快速記錄。
等朱栩說完了,曹化淳才上前,道:「回皇上,去掉這三百萬,內帑還有不到四百萬。」
四百萬就做不成什麼事情了,這對朱栩來說實在是太少了些,不免有些心慌,但旋即就想到明年布木布泰應該會有不少盈利,便安心下來。
劉時敏拿着記錄走了,留下朱栩一臉的深思。
往後天氣將更加惡劣,大災小災會是家常便飯,需要一顆平常心去應對。
「皇上,內閣諸位大人求見。」劉時敏剛走,一個內監就小跑進來道。
朱栩吸了口氣,坐了起來,道:「請。」這會兒過來,估計就是奏報外面的事情了。
畢自嚴,孫承宗,靖王,汪喬年,孫傳庭依次進來,同時行禮道:「臣等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