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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嘉宮裏,張太醫仔細給羲昭妃診了脈,真心實意的恭喜道:「娘娘有喜一個多月了,脈象平穩,只要安心養胎即可,勿要多思多慮,以免費神。」
他和衛閒庭姐弟也算有緣,上一次在陽嘉宮,是他替衛閒庭診脈治病,這次羲昭妃懷了身孕,若是能順利產下小皇子,在後宮的地位也就更穩固了。
後宮裏,有子傍身籌碼就大了許多,他是真心希望羲昭妃能過得好。
羲昭妃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沒想過能有孩子,她的月事一向不准,一個月沒來,雖然心中有了點猜測,還是希望自己猜錯了,她下意識的摸摸腹部,心道:「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啊。」
不過她面上還是微笑着客氣的說:「辛苦張太醫了,以後還要多麻煩您,累您往陽嘉宮多跑幾趟。」
她看了柳綠一眼,柳綠趕緊拿出一個荷包塞到張太醫手裏,羲昭妃說:「一點心意,張太醫留着喝茶吧。」
「娘娘這話說的,老臣辛苦點也是應該的。」他嘴裏客氣着,荷包還是收下了,他不差這兩個喝茶錢,然而收下了,羲昭妃主僕也放心。
他寫好安胎的藥方遞給柳綠,收拾好藥箱,道:「柳綠姑娘照着這方子抓藥就行,不過是藥三分毒,娘娘少喝一些為好。」
「張太醫放心,本宮一定注意。柳綠,替我送送張太醫。」羲昭妃笑着應下來。
柳綠送走了張太醫,高興的回到屋裏,就看到羲昭妃撫着小腹,若有所思的出神。
她收斂了笑走過去,說:「娘娘,有孕是好事啊,您怎麼愁眉不展的。」
整個陽嘉宮只有柳綠是她最親近的人,林永後來撥給她的幾個宮女內侍都被她趕出了內殿,全部在外面伺候,沒有傳喚不得進來。
羲昭妃對柳綠也不隱瞞,嘆氣道:「柳綠,我是擔心啊,這孩子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
柳綠慌了神色,連連道:「娘娘說的什麼話,小殿下一定會平安的,從今天開始,娘娘的一應用品,飲食茶水,我全部都會親自經手,絕對不會有事的。」
她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建陽宮的那位還盯着咱們呢,選秀也近在眼前了,小殿下到來的正是時候,陛下對您的心意那位都嫉妒,您要好好保護自己啊,七殿下在西山也念着您呢。」
「你這嘴,我說一句你回十句,真是伶俐的不得了。」羲昭妃打趣了她一句,神色依然不見舒展。
她掃了一圈內殿,和當年走的時候一樣,林永把這宮殿賜給她住,有幾分真心她是不敢細想的,好在她來這也不是為了和他過日子,只要衛閒庭在西山過得好,她被皇后刁難一些也沒什麼。
「娘娘,奴婢實在是害怕,您剛才的樣子,可一點都不期待,倒是有點像剛進宮那會。」柳綠覷着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
羲昭妃進宮的第三天,懷化大將軍佔了良州等地,擁立衛明登基,分疆裂土的消息就傳的天下皆知。
她坐在陽嘉宮空蕩蕩的宮殿裏,聽到消息的時候直接摔了手裏的茶盞,那一瞬間她都懷疑是不是真有天意弄人這一說,若是她再等兩天,是不是就還能留在西山行宮,當着前朝亡國的長公主?
當日,一向要強的羲昭妃心中酸澀,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她從年少起就認識的英武將軍,百姓愛戴的英雄,竟然寧可背負罵名,分裂中原大地,以後,他的名聲要怎麼恢復啊!
自從商貴妃過世之後,柳綠伺候羲昭妃那麼多年,都沒見她如此傷心過,而她傷心的不是和心愛之人有緣無分此世錯過,只是愛人的聲望和榮譽。
此後幾天,羲昭妃一直悶悶不樂,好在她在林永面前掩飾的好,才沒被林永發覺。
「娘娘,您……」柳綠還想再勸她幾句,就被外面內侍尖細的嗓音打斷了。
「皇上駕到!」
林永來作什麼?!
主僕二人對視一眼,趕忙整理好儀容,平復情緒,走出去接駕。
「臣妾參見皇上。」羲昭妃走到門口,林永迎面快步而來,一把攙扶起她,道:「免禮免禮,你有了身子,要多注意才是。」
他攙着羲昭妃的胳膊往內殿走,對柳綠等幾個宮人說:「都下去吧,朕和昭妃說說話。」
他和羲昭妃在桌前坐下來,林永的面上是顯而易見的喜色,張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