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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席捲了大江南北,大宋中原大地盡數為大雪所覆蓋,白皚皚的一片好像能遮掩了什麼,往日的汴京城就算是寒冷的冬天,仍然是難掩它的繁華和熱鬧,朱雀大街上,東市和西市仍然是摩肩擦踵,一些文人墨客或許會留戀與青樓之中,或是邀請三五個好友,遊玩在深山古寺之中,或是觀賞雪中梅花,或是紅泥小爐,美酒一壺等等。
就算是那些下里巴人,這個時候也會穿上厚重的衣服,或是在堂屋中點燃柴火,溫暖一下自己冰冷的軀體,但是今年汴京城中卻是萬籟俱靜,一些人都不敢在街道上走動,河北十幾萬大軍被擊敗的消息傳到汴京,汴京人先是不相信,很快就有人傳來消息說,整個黃河河水都已經被染紅了。甚至有許多的屍首從黃河上游流了下來,堵塞了黃河河流。
冬天的黃河本身就是枯水期,到現在大雪落下,下游的一些河面上都已經結冰,屍體從上游而來,相互冰凍在一起,模樣十分駭人,嚇的那些老百姓都不敢靠近黃河。
相比較下層百姓,皇宮中的趙桓同樣是處在恐懼之中,若是在常年的時候,皇帝趙佶或許會等上艮岳,讓人奉上上等的宣旨,用上李後主的松煙古墨,點燃龍涎香,在畫卷上留下一副萬里江山圖,就算是趙桓也會邀請幾個文人進入東宮,相互談論詩句。
但是現在不一樣,身為皇帝的趙桓身負江山社稷重擔,被李綱視為援軍的河北十幾萬大軍瞬間被擊潰,死傷枕籍,就意味着朝廷失去了一隻精銳兵馬,能不能擊敗金人,就算是李綱自己也沒有半點把握。
「該死的童貫,該死的傢伙,若是不是這個閹人無能,朕豈會損失十萬餘大軍,十幾萬人馬就這樣丟失了,朕恨不得要誅其九族。」趙桓的呼吸很重,在大殿之中響起,足以說明此刻的他心中是何等的憤怒,十幾萬大軍可不是十幾萬豬羊,就這樣為人所滅,一下子將趙桓從九霄之上,打落雲端。當初他之所以答應李綱,堅決抵擋金人,除掉不想損失自己的威嚴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因為在河北之地還有十幾萬大軍,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出現這種事情,讓他心中十分憤怒。
眾人聽了微微嘆了口氣,童貫之所以失敗,也是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十幾萬大軍看上去很多,但十幾萬人大多都是北地的義軍,不如禁軍那樣訓練有素,而且大名府的城防、糧草都不足以讓童貫長期堅守,突圍成為童貫必須要做的事情。
面對金人的騎兵,十幾萬大軍還真的不夠看,傳聞逃過黃河的士兵有萬餘人,能在金人兩面夾擊之下,逃過黃河,還有萬餘人之多,童貫也算是有些本事。
但是這個時候,眾人沒有一個人會為童貫說話,童貫陰險貪婪,為眾人所鄙薄,斬殺童貫,眾人可以得到清名;童貫掌握軍權十幾年,不解決了童貫,眾人如何能分得利益。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趙桓和童貫之間的矛盾,在六賊之中,唯獨梁師成和趙桓的關係不錯,其他的賊子要麼是想將他扯下太子之位,要麼就是不將對方放在眼中,為童貫說話,就是得罪了趙桓,眾人又豈會為了一個不喜歡的人而得罪當今天子呢!
「陛下聖明,一將無能,累及三軍。童貫就是如此之人,還請陛下嚴懲。」鄭居中出言說道。眾人頓時知道童貫垮台在即,當下紛紛出言,建議罷黜童貫。
「傳旨下去,童貫無能,喪師辱國,解除所有官銜,罷黜為庶民。」趙桓要緊牙關說道。他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整個人都變的輕鬆了許多,哪怕這個時候外面還有金人圍城,他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聖旨很快就寫好,數百里之外,童貫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人決定,他還在想着如何反擊金人,為汴京城的防守做出一定的貢獻。
「梁溪先生,城中的防禦如何?能抵擋住金人的進攻嗎?」趙桓還是有些擔心的望着李綱。
「陛下放心,汴京城固若金湯,絕對不是金人可以攻破的,城中的禁軍、遊俠都已經組織起來了。現在天氣寒冷,敵人糧草周轉困難,不久之後必定會退兵。」李綱就差拍着胸脯說道。
「如此甚好。」趙桓點了點頭,眉宇之間的憂色仍然存在,他想了想,還是將心裏面的話收了回去,既然已經做出了抵抗的準備,他倒是知道在這個時候,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只是城中糧草每日所耗甚大,臣認為現在可以向一些富戶徵收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