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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南剛含糊通報完自己的行程,沒多久就有越洋電話打了過來,那邊是他前任生活秘書殷樂,目前任「羅南與他的朋友們基金會」副理事長,負責基金會日常工作。
羅南也就順勢離席。
「先生,今天您的行程不變?」
「嗯,馬上就出門。」
羅南回頭,給家裏人揮揮手,去樓上換衣服,羅淑晴女士又在後面確認:「晚上在家吃飯是吧?」
「嗯嗯,在的。」
羅南隨口回應,這時殷樂也在那邊說起來:「先生是要自己去嗎?」
回到屋裏,羅南一邊捯飭衣服,一邊道:「當然自己去,這樣最方便。」
殷樂昨晚上已經打了電話過來,之所以這般關切,是因為羅南今天前去的地點坐標,就是由她提供的。位於春城西北,橫斷山脈南端的某個廢棄實驗室,亦即羅南的母親卜清文女士的死難之所。
羅南意欲到那邊祭掃,這是他自懂事以來一直渴望,偏又未能成行,以至耿耿之事。
今天是羅南生日,也正是卜清文的忌日。
他無論如何不會再耽擱了。
「是這樣的,先生。」殷樂盡力感受羅南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說話,「我向您匯報過,在確認坐標的時候,找到過一個線人,是當初在實驗室工作過的。今天他找到我,說有人擁雇他帶路去實驗室遺址,好像也是為了祭掃,問我是不是一撥人。」
羅南皺了皺眉頭:「僱主是誰?」
「他也不太清楚,說是老闆直接安排的。」
殷樂稍停一下,見羅南沒有即刻詢問細節,才輕聲解釋:「從去年年末到現在,大半年時間,有好幾撥人通過他確認實驗室遺址位置,現在已經形成定式了」
「這我知道,是我的問題。」
羅南早想明白這點,不外乎就是他在這段時間光芒萬丈,引來人心覬覦,想要追根溯源,得些好處。
夏城這邊,在蛇語、金桐等一系列事態過後,那些人輕易不敢過來送死,否則像是北岸齒輪、樹洞空間這些地方,恐怕早給過幾遍篩子。
來不了夏城,有些人便輾轉去了荒野,尋找當年羅家實驗室的蹤跡。當初羅教團和七零格式實驗室的暴露,說不得便與羅南這邊有很大關係。
現在兩邊都有羅南心念鎖定,又有人往別處去尋,尋來尋去,尋到了這裏
羅南「呵」地一聲笑,也不再提這一出,照鏡子整束得當,便出門下樓,又問殷樂:「還有其他的事嗎?」
確實是有的。
殷樂說話愈發小心:「基金會要向各地派駐雇員,建立辦事機構。一些城市是需要報送資料,尤其是普查方案,審核後才能進行下一步」
羅南就笑:「哈城、錫城都亂成那樣了,也要嗎?」
正好他走到一層樓梯口的位置,聽到「哈城」、「錫城」這樣的關鍵詞,自羅淑晴女士以下,一家人都把視線移過來。
看到羅南這邊,內白外黑,簡練而沉肅的衣裝,都有些發怔。
羅南對他們擺擺手,快速通過客廳出門。
「他們態度很堅決。」殷樂低聲回答,「支持的聲浪也很大。」
這事涉及了「羅南和他的朋友們基金會」運行以及未來全球普查的方向性問題。在這一點上,羅南已經定下了基調,要普查就先從矛盾最尖銳、局面最混亂的哈城和錫城查起。
看似矛盾尖銳,其實更方便渾水摸魚,必要時甚至能夠模糊焦點。但要做到這些,就需要城市管理者給予充分支持。
這裏面最關鍵的當然就是亞波倫和蝠上師。
後者且不論,要說亞波倫再怎麼不好打交道,有密契之眼在中間轉圜,不至於出大問題。可上回羅南剛和血妖交流過,那邊「自曝」亞波倫和天啟實驗室、李維的微妙關係,必須要引起注意。
然而還沒等羅南「注意」起來,那邊就出妖蛾子了——普查方案等一系列資料可粗可細,審核起來也是可寬可嚴,這是行政上拿捏人慣用的手法。便不拿捏,通過方案也能夠及時掌握進度,進而了解全球普查的實質進展。
若哈城、錫城如此,後面八十六個的城市也都有樣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