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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後山村的村民剛種上不久的麥子已經出苗了,嫩綠的麥苗鋪滿了田地。
相對田間的嫩綠,不遠的山上卻是一片金黃。草枯了,樹葉也開始落了,地上一片一片的野菊花開的正好。
「唉……」
裴芩拿着筢子摟了一堆樹葉子後,坐在樹下的石頭上第二十一次嘆氣。她就算用膝蓋也想不到,她竟然會趕大流穿越了,結果剛穿越頭上就頂了一大盆的狗血。
這原主的爹是個秀才,學識還非常不錯,家裏給湊了錢進京趕考去了。全家都滿懷希望的等待着好消息,希望他高中之後能改換門楣,老裴家從此飛黃騰達。
結果這原主的爹卻是個倒霉貨,剛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劫匪,幾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念了書的憤青不知道怎麼地,就被劫匪給殺人劫財了。
這一下子老裴家的天都塌下來了,全家省吃儉用,湊來的銀子都給裴老二念書趕考了,結果別說銀子,連人都沒了。
從義莊領回裴老二的屍體時,因為時間太久,已經變形,臉和身上多處都被老鼠咬了,裴家二老看到二兒子這樣,一下子昏過去了。
這原主才三歲,還是個不受寵的丫頭片子,娘倆頓時變得孤苦無依了。
原主的娘上吊要跟隨相公而去,被救了下來。
全家商量後,得出個讓裴芩罵娘的決定。
因為楚國上將軍安國公戰死沙場,膝下無子,為了給安國公留後,當今皇上下了道旨意,讓安國公的胞弟兼祧兩房,使得安國公能有血脈傳承。
此一事一出,民間竟有不少效仿。而這秀才爹也是膝下無子,兼祧兩房的重任理所當然落在了大哥身上。
十年過去了,裴芩如今已經十四歲,底下有了兩個妹妹之後,有了一個弟弟。二房在三個丫頭片子之後,終於有子嗣了!
裴芩抬起還有些發昏的腦袋,看了眼正往這邊摟樹葉子的妹妹三丫和四丫,忍不住再次嘆氣。她知道古代有兼祧一說,也不是歧視。問題她現在成了三個小蘿蔔頭的大姐,還有即將面臨的境況。
十歲的三丫和八歲的四丫合力把比她們還高的樹葉全摟到一塊,三丫過來拿布單子裝柴火,看裴芩在嘆氣,擔憂道,「長姐……」
裴芩看了看,站起來,「裝柴火!」
三丫張張嘴也不知道該說啥,跟着她拿了布單子伸開。
布單子是用破布縫的,六七尺長寬,最合適裝干樹葉子,比任何竹筐把籃子裝的都多。
裴芩彎腰,抱了樹葉往布單子上按。
三丫手腳麻利的拿着筢子往布單子上推。
四丫皺着小臉,「三姐!你這樣推上去裏面混了石子土坷垃啥的,回頭奶奶又要罵人了!」
三丫遲疑了下,「那我從上面篩吧!」
「直接推!」裴芩皺眉,拿過筢子直接把柴火推到布單子上。明明又省事兒的辦法,非要費勁兒挑揀,摟個柴火而已。
四丫臉色有些不好的看着裴芩,長姐真是,不禁悶,人也蠢。奶奶都想把她嫁個死了媳婦兒的老鰥夫,拾掇柴火還不警醒着點,提醒了都不會!
三丫看了她一眼,和裴芩一塊把柴火推到布單子上。
四丫不知道該說啥了,看了眼裴芩,彎腰把布單子底下的碎渣都巴拉出來。
裴芩沒有說啥,把四個角對角繫上。
三丫看系的不是很結實又系了一遍。
比三姐妹都大的一個包,雖然不怎麼重,真要從山上搬回家也不是容易的。
裴芩認命的把筢子遞給四丫,「你們扶着點就行了。」她好歹也是二十好幾快奔三的人,總不能壓榨童工。
但這原主之前從山上滾下來,雖然沒有特別嚴重的傷處,但也嗝屁讓裴芩穿越了過來。這麼一大體積的柴火,她想一個人背起來,卻只是想想了。
四丫不滿的翻了她一眼,「布單子上不是縫的有帶子?直接幾個人抬着就行了。」
裴芩試了三次,沒有走出去三丈遠,只好放棄一個人背回家的打算,讓三丫和四丫兩個童工也上手幫忙。
三姐妹吃力的弄着個大包柴火,慢慢的朝山下移動。
上山的路好走,下山的路卻是不容易。剛走了一半,就見有個婆子罵罵咧咧跑上來,「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