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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京師的南寧侯府之中還在商議着南疆與莫臥兒即將爆發的戰爭,卻不知另一處的戰爭可能還要率先打響。
日本大納言前田利家死後,豐臣家武斷派核心人物加藤主計頭清正、福島左衛門大夫正則、黑田甲斐守長政、細川越中守忠興、池田侍從輝政、淺野左京大夫幸長,另有加藤左馬助嘉明,共七人在千島間密談,欲立刻擊殺石田治部少輔三成。
然而不知是消息走漏還是石田三成早有預計,等他們糾集人馬殺奔石田府中之時,石田三成卻已飄然離去,只留下一些不重要的人物。七人只想擊殺石田三成,對他府中這些人卻無興趣,也不想在這要害之地無端肆殺,因此退回商議。
其實此時石田三成並未走遠,只是從自己府中悄然遁去了宇喜多秀家府上。
石田三成在佐竹義宣的陪伴下抵達宇喜多府邸時,字喜多秀家與上杉景勝已經恭候多時。這二人都繃着臉,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們既同情三成的遭遇,但此時又甚是為難。
「毛利大人也已知會了,只是尚未趕到。看來,事情果真如小西大人所言啊。」秀家讓閒雜人退了下去,才嘆了口氣道。
他之所以開口,實在做主人的無奈,畢竟若不打破沉默的僵局,眾人只會更加尷尬。秀家畢竟年僅二十八歲,所思亦是年輕人的心思,城府上到底淺了些。
三成卻不答話,只是默默看着景勝。上杉景勝年已四十有六,比毛利輝元年輕兩歲,在五大老中排在輝元之後。
「事已至此,我們決不能坐視不管。」景勝這話似乎是故意說給義宣聽的。
「大人明鑑。」義宣探身附和道:「當前最重要的事,便是保護治部大人。」
「是啊。如今流言甚囂塵上,加藤等人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麼,我們該當如何是好?」
「我看還是先求得左府諒解,讓左府出面向加藤等人施壓,這樣或許還有迴旋餘地。諸位,時至今日,除了左府,天下已經無人能夠平息此亂。」景勝提議道。
「我也這麼想。一旦事情鬧大,對左府而言也不是好事,相信他對此一定是洞若觀火的。不如,今夜我就陪治部大人趕赴伏見暫避,大人意下如何?」義宣望着三成。
「這倒也不失為對策。」景勝插嘴道。
「只要治部大人不在大坂,此亂就會暫時平息。然後,再由上杉大人、宇喜多大人、毛利大人共同出面,請左府斡旋,如此一來」
輕蔑與憤怒之火頓時在三成心底燃起。佐竹義宣的確是在為他擔心,這份情義,三成頗為感激。然而在此之外卻也不難發現,義宣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家康身上,指望家康出面來平息局面。
事情果如之前所料,到了這一步,要麼向家康屈服,要麼置身家性命於不顧,同家康決一死戰若再不下決斷,他石田三成將永遠為世人嘲諷。
「治部大人,今晚就同我一起趕赴伏見吧,您意下如何?」義宣加三成不答,再一次問道。
三成呵呵一笑,淡然道:「雖說人各有志,但這話聽起來總有些本末倒置之感。」
「本末倒置?」
「為何一切都要由左府來決斷?左府本來就在暗地裏煽動加藤諸人,想除掉豐臣氏的頂樑柱,我憑何要請這種人斡旋?」
「這麼說,治部大人不欲去伏見?」不等三成回答,景勝再次插嘴道:「治部大人固然言之有理,可如今大敵當前,唯有先到伏見去暫避,方能保證安全吶。」
「您這種說法讓三成深感遺憾。」三成忽然慷慨激昂起來,挺直胸膛道:「若是殺人如麻的亂世,自是另當別論,可如今天下一統,我憑何要懼怕那些目無法紀、結黨營私、圖謀不軌之暴徒?」
「道理是這樣,可是若治部真和那些暴徒拼命,萬一有個好歹,豈不因小失大?故,還是先到伏見避一避吧。」
「我知大人提議都是為了三成,可我怎能畏難而逃?到底也是五奉行之一啊!」三成故意寸步不讓——若驚惶失措,向家康求助,將會給自己留下一生都抹不掉的恥辱。
「治部無論如何都不離開大坂城?」景勝繼續發問道。
「我並未說決不離開大坂。我的意思是,若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