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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額赤格也是打老了仗的人,怎麼一點常識都沒有,出發這麼久了,竟然只派了一次信使過來稟報情況?」
這是圖們汗在發怒,而他發怒的對象正是布日哈圖。
布日哈圖心裏有些擔憂,但面上不敢顯露,只是簡單地道:「或許戰況緊急……」
「緊急?」圖們汗哼了一聲,道:「他的信使說得很清楚,對方不過五六千衛所步兵而已,而且還是野戰巧遇,你告訴本汗,這能緊急到哪去?」
這個嘛……是有點不好解釋,布日哈圖雖然有心為父親開脫,但想了想,也只能道:「或許先前的探馬沒打探清楚,對方還有援兵也說不定。」
其實他本來想說,或許對方逃得快,父親也可能是打得上頭,一路追了下去,而忘記了派人回稟戰況也沒準。
但他自己也覺得說不通,因為對方既然只是幾千步兵,面對萬餘騎兵的時候唯有列陣相抗,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而轉頭逃跑純屬找死,明軍主將只要稍有腦子就不會這麼幹。
這個道理很簡單,列陣相迎的步兵,如果是防禦力到位的重步兵,騎兵軍團考慮到強打可能造成較大傷亡,有可能會選擇捏兒格這樣的逐步圍剿來慢慢磨,至少還能贏得一些被解救出去的機會。
而如果他們放棄列陣,選擇轉身逃跑,那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騎兵無論是捏兒格,還是失兀赤,甚至直接沖陣,對方都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布日哈圖只能打馬虎眼一般地說對方可能有援兵,然而他並不知道,對面明軍本來沒有什麼援兵,而麻承勛的「靈機一動」卻讓援兵之事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只是,不論是布日哈圖還是圖們汗都沒有料到,對方的這支援兵出現前,辛愛就打得異常艱難,那支援兵出現之後,更是直接造成了辛愛信心崩潰,整支軍隊現在都成了明軍的戰利品這種驚掉人下巴的結果。
「有派人查探詢問嗎?」不知實情的圖們汗強壓怒火問道。
布日哈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已經派人去聯絡了,現在這個時候,充當信使的探馬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圖們汗勉強忍了下來,然後轉移話題道:「脫脫這廝不愧是土默特這幾十年來的第一名將,的確有些本事……你說,怎麼才能更快的擊敗他?」
圖們汗還是比較務實的,一開始他打算直接吃下東路軍,甚至在一發現對方是恰台吉領兵之後也沒有改變主意,但今天一交戰,他就發現了恰台吉不好惹,這廝打仗精明得很,滑不溜秋的,恐怕很難快速找到殲滅的機會了,於是在問話之中自己先降低了預期。
然而,即便降低預期,他也沒能得到滿意的答案,布日哈圖苦着臉道:「通常想要做到這點,要麼迫其決戰,要麼誘其決戰,可現在對手是脫脫……迫吧,迫不了;誘吧,誘不住。臣一時半會兒還沒想到什麼好辦法來。」
他想不出,那圖們就乾脆自己想。扎薩克圖汗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說,本汗要是假意撤兵往西去,脫脫會怎麼想?會不會立刻跟過來?」
「大汗是想引他跟來,然後設伏,或者打個回馬槍?」布日哈圖一下就看出了圖們汗的用意,其實他覺得圖們汗想得太美了點,從脫脫的表現來看,想騙過他可不容易。
至少,哪怕換了是自己指揮,這種時候就算要跟,也不會跟得很緊,一定是遠遠吊着,小心翼翼地跟——畢竟圖們汗所部向西去,那就是在和把漢那吉部接近,脫脫只需要慢悠悠地跟上,到時候與把漢那吉合圍就是了。
不過圖們汗目前正在發怒之中,布日哈圖不太想激怒他,只好道:「跟倒是很可能會跟上,但會不會跟緊卻不好說,畢竟脫脫目前的兵力還是有限,就算大汗一副要走的樣子,他也不見得有膽量打大汗的主意。」
這話有些往圖們臉上貼金的意思,但圖們自己聽了倒覺得很有道理,點頭道:「這麼說倒也沒錯。」
話雖如此,可這不就陷入僵局了嗎?圖們汗眉頭緊鎖,一時煩惱異常。
布日哈圖也覺得很為難,他雖然因為父親的緣故一直在坑圖們,但他只是為了讓圖們堅持把土默特平叛之戰打下去,而不是想要看着圖們失敗,可是從眼下的局面看來……圖們還真有大敗一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