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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雲崢身上打主意,每年給青澗城的配額實在是太少了,一個騎兵最好的配備是一騎雙馬,這樣的騎兵才會擁有遠程突擊的能力,勝則突飛猛進,退則遠遁千里,成為霍嫖姚是每一個統兵者的夢想。
黃胄就算是不死也會脫層皮,最重要的是,種諤認為黃胄死定了。彌勒教本來就是最早從關隴之地盛行的,暗殺是他們最常見的手段,一旦招惹,就如同跗骨之蛆,想要甩掉,除非彌勒教被斬盡殺絕。
雲崢的李代桃僵之計非常的狠毒,自己佔大便宜,卻把懵懂的黃胄送到了風口浪尖上,種諤早就看出來了,雲崢對於武職實在是沒什麼興趣,他自己本身就是文人,又是文官出身,老師不是大儒就是高官,這樣的人只要自己本事不差本身就前程無量,所以依靠殺敵得來的戰功在將來他入仕的時候只會成為他的負累,被文官集團認為粗俗,得了這樣的一個評語,那就落了下乘,能打仗的文官,只適合經營四方,而不適合留在中樞,說白了,就是一輩子打仗的命。
甲子營里最讓種諤感到驚訝的就是傷兵營,他走到這裏的時候沒有聞到意料中的腐臭味,還有酸澀的柳枝水的味道,就連最起碼的哀嚎聲都聽不見。
哼哼聲倒是有,那是彭九在哼唱一些下流的曲子,掀開竹帘子,一股子濃烈的酒氣就撲面而來,還以為有人在喝酒,卻發現是幾個老婆婆正在把酒含在嘴裏,最後噴出來,噴的很仔細,半點遺漏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說外面的軍營是乾淨可以形容的話,那麼,這裏的乾淨簡直就是纖塵不染,種諤不明白為什麼要噴酒,很明顯,那些酒不是給傷兵們解饞的,他聽見甲子營里的那位悍將正在哀求老婆婆不要把酒浪費掉,直接倒進他的嘴裏,什麼毒都解了。
解毒?解什麼毒?這是一個新的發現,種諤打算穿過那道門帘子進入那個大房間裏,卻被一個守門的軍卒給攔住了,不消毒,這裏不許進入。
「消毒?我身上有毒?」種諤有點氣惱,不過那個軍卒說這不是針對上官,而是針對每一個進去的人,如果身上不用酒噴過,不用柳枝水洗手,就不能進入,他家將主想要進去也是同樣的流程,決計不會錯。
「從戰場上下來已經超過八個時辰了,可有傷兵死亡?」
說到這個事情,看門的兵卒就喜笑顏開,拱手說道:「好叫上官得知,咱營里總共抬回來六十餘名傷患,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出現傷口紅腫,發熱的。」
種諤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讓那個軍士往自己身上噴酒,又拿了柳枝水洗了手,堂堂的知州之所以接受這樣的羞辱,只是因為他聽說六十幾個人沒一個死的,戰場上死的人其實並不多,死人最多的就是傷兵營,領兵出身的種諤如何能受得了傷兵一個不死這樣的誘惑,只要是傷兵,那就算是上過戰陣的,老兵在軍伍里那是寶貝,每一個都是,左右戰爭勝負的往往就是在戰場上存活能力最強的老兵,一支由純粹的百戰老兵組成的軍隊其戰力是普通軍伍的十倍不止。
如果真的能發現傷兵不死的秘密,被小兵噴幾口酒算不得什麼,種諤不打算驚動雲崢,這些都是兵家的寶貝,萬一那個刁滑的小子坑自己一下就不划算了。
進了屋子,種諤還必須拿沾了酒的手帕捂住口鼻,這也是規矩,雲崢沒有條件大規模的消毒殺菌,只好從最小的地方做起,製造一個相對乾淨的環境。
大部分都在睡覺,梁楫正在和彭九說話,見種諤進來,愣了一下,倆個人就準備跟種諤見禮,種諤搖搖頭,示意他們不必多禮,自己親手檢驗那些傷兵的傷口,確實和看門的那個軍卒說的一樣,這些人的傷口都沒有紅腫化膿的跡象,有些張開的傷口甚至被絲線縫製了起來,把人的傷口像縫衣服一樣的縫起來,然後在留一個小孔,插着一根乾淨的蘆管往外滲黃色的水。
「這是誰做的?」種諤看到梁楫身上被縫的如同破口袋一樣的身體沉聲問道。
「俺家將主縫的,說是好得快!」
「你就讓他縫?不擔心出麻煩?」
「出什麼麻煩,將主在幫着俺治傷,死了是俺背風,活着算俺走運,身子到現在沒有什麼不妥當,說明俺家將主的法子是對的,將主說七八天之後把線拆了,俺又是活蹦亂跳的好漢一條!」(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