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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無妨。」
「我今日被擒,生死未卜,但請修家書一封,慰藉高堂,將軍為我送往城中!」
「惟恐守城之人不令我使入城。」李神福還沒有完全理解顧全武的意思。
「無妨,家書必先過彭城王之手。」
李神福這才知道顧全武實際上就是告訴了錢鏐果然未死,因而馬上從了顧全武所之請。他既知錢鏐未死,便欲退兵,可是卻又擔心錢鏐從後掩殺,便又想到了一條妙計。因為他知道錢鏐的祖墳在城外,便令士兵看守,禁止在周圍芻樵。
錢鏐偵察得信,感嘆李神福仁義。這時名士羅隱獻策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大王何不遣使致謝。」
錢鏐大笑道:「昭諫高明!名為酬謝,實探軍情!」遂派其舅父水丘景干(無風註:複姓水丘,此姓現在似乎極為少見了。)往淮營一趟。
李神福知其義舉必令錢鏐遣使來,遂吩咐王茂章一番,令他下去準備。少時,水丘景干來到營外,李神福令鼓樂齊奏,升中帳迎接。
絮叨一番,王茂章入內奏事。李神福佯裝不悅,怒道:「沒看見我正接待貴客麼?有什麼重要軍情,非此時來報?」乃轉到隔壁營帳。
水丘景干此來就是要刺探軍情,怎會錯過這機會,忙不迭把耳朵豎成了兔耳,先聽到王茂章奏報:「大王派朱瑾率五萬大軍來助攻杭州,大軍明日酉時將至,令我先將營帳建妥,以備其休息!特來請命,我軍是建與不建?」
水丘景干大吃一驚,心中暗叫不妙。誰知接着便聽到了一聲拍着桌子的低聲怒喝:「朱瑾欺我不能攻下杭州,如今又來命令我為他代勞扎建營帳,倒是好大的威風!」李神福久經沙場,氣勢驚人,雖然好似壓低了聲音,仍把水丘景干也嚇得一哆嗦。
又聽李神福下令王茂章,語氣決然:「無須理會,等他到來,自行紮營就是了!」
轉而傳來周本的聲音:「將軍且息雷霆之怒,朱瑾如今可是大王身邊的寵臣,怕是不好輕易得罪。況且取兩浙事大,某意,還望將軍能忍些委屈!」
李神福的聲音又小了些,也有些遲疑了:「周郎所言是也,我險些亂了分寸,也罷……且為他紮營去吧!」不用說,這是吩咐王茂章的。果然,隔壁沒了聲音。
頃刻,李神福與周本轉回,唯獨不見了王茂章。水丘景幹這時聽說朱瑾將兵五萬將至,心裏早就嚇了個半死,哪裏還有心思再與李神福絮叨,趕忙道:「閣下軍事繁忙,我也公務纏身,不便再多打擾,不如就此別過。」
李神福語氣看似客氣而又稍帶威脅地道:「也好,那就請尊使回去告訴彭城王,某為他守祖墳,是欲令其歸化,勿要再作抵抗,否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水丘景干哪裏敢說多話,忙唯唯退去。
錢鏐驚聞朱瑾五萬大軍將至,急得也是不知所措。水丘景干獻策道:「我觀李神福與朱瑾不和,然而急則併力,大王不若多送點錢幣求和,那李神福似不欲朱瑾分其功,料必然即刻罷軍,只要李神福罷兵而走,朱瑾一人不足懼也。」錢鏐當下恍然,大喜之下復令舅父帶着厚幣再使淮營。
水丘景干再至淮營,果見營帳已搭建完畢,一望無際,心中不免發寒。對李神福說道:「彭城王知道將軍神勇,此刻傾盡府庫,願求一和!」
誰料李神福直接搖頭,道:「今我大軍將至,杭州城旦夕可下,豈會談和?」
「將軍神武,當世名將。朱瑾不過一失城孤兒,豈可與將軍相比。若待其至,且不論杭州城能否攻下。縱使僥倖攻下了,大功歸其所有,將軍自此英名掃地,竟與此輩同流了……還請將軍深思。」
李神福面色一變,眼珠連轉,一張臉陰晴不定,看得水丘景干心懸半空。
好半晌之後,水丘景干只覺得喉頭髮澀,李神福才長出一口濁氣,沉聲緩緩道:「誠如你言!那好,這禮我且收下,即刻退兵。」水丘景幹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裏,也是長舒一口氣,興高采烈回去稟告錢鏐了。至於後來錢鏐聞知朱瑾並不曾出兵,一切都是李神福虛張聲勢,繼而後悔不迭,卻都是後話了。
李神福回到揚州,將顧全武獻給弘農郡王。楊行密上前親解其縛:「久聞將軍大名,不知如今可願與某共創一番事業?」
顧全武面色平靜,道:「全武助彭城王一生征戰,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