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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李曜或許是要從中上下其手,剋扣賞錢。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根本沒有這回事,那位領取獎賞接近兩千貫的大匠,第一個月沒敢多拿,只拿了兩百貫,第二個月忍不住想買一處田產,戰戰兢兢地去申請,結果李曜立刻派人去跟他一起查看田產所在,又驗看過原田主的地契,確認無誤之後,足足八百貫錢立刻支給那位大匠,並幫他談價,還多拿了兩畝地。從此,「賞罰基金」的公正性和李曜本人的信譽,再也無人懷疑。
因為這一條條的規章制度確立並運行,軍械監方面李曜其實只需要三不五時地前去督查一番便可,其餘諸事,他已經逐漸交給了趙鋼。趙鋼本來只是個打鐵漢子,只是運氣極好,取了龐勛的一位妹妹,也就是趙穎兒的娘親,因而在其影響下,這些年來跟着女兒一起讀書習字,居然也學得一身書文,雖然大才沒有,但幾個帳,做些調度,卻也綽綽有餘了。
軍械監之前的那位主簿汪東池,原本還去李存信處告過李曜的刁狀,可惜沒奈何,李存信自己一時也拿李曜沒有辦法,又何況他?然而李曜背後有王家幫襯,很快便知道了汪東池去李存信府上之事,甚至其言行都被記下,李曜得知消息,再不留手,趁這次出征回來深受李克用信任,毫不客氣地將其換掉,不僅是他,甲坊署署令孫翊禮和利器署署令周宗平也雙雙去職。
如今李曜提拔原利器署署丞顧艋為軍械監主簿,趙鋼為利器署署令,周大錘子也做了利器署署丞。甲坊署方面,李曜採取的是新老交替的辦法,署令叫做張之謙,是原先就在甲坊署,但因無法跟那些人搞好關係而鬱郁不得志的一個「技術幹部」。新式冷鍛甲的製造,他也有不少功勞,還得了兩百貫錢的獎賞,賞他領導有方。而甲坊署的署丞,也是熟人:王大頭。那個當初在李存信陷害李家之時,說請李曜放他們回家,他給李家父子供長生牌的那位王大頭。
此人十分顧家,打鐵技術也可說甚好,正是做署丞的好人選。至於李曜挑選的這些官吏大多沒讀過什麼書,也不是沒有人非議,不過李曜如今在掌軍械監這個位置上做得實在太過於出色,以至於這種反對聲根本沒有什麼效果。
李曜知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管你做什麼,也不管你多麼努力,反對的聲音始終是會有的。有些人反對,也許有他的理由,可還有些人反對,甚至連理由都不需要!
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做好自己的事情,隨他們去說!當他們發現,軍械監只有在他李曜手裏才有這般能量,那些可笑的議論、嘲弄,還會有誰當回事?連他們自己,到時候也定然再不提起,仿佛從來沒有說過一般。
這一日,李曜依然未去軍械監,而是大清早就來了飛騰山。如今「徵兵」工作已經完成,裝備問題不必擔心,唯一需要花費力氣的,便是訓練。
李曜其實很鬱悶一件事,那就是飛騰軍為何一開始就被定義為騎兵了。雖然李克用麾下最善戰的軍隊就是騎兵,可是要他來對騎兵進行訓練,就太考驗他了。如果是步兵,李曜有大把的方法操練他們,有大把的陣法、隊列、小範圍配合來教導他們。可是如今是騎兵,李曜就不得不先詳細請教了李嗣昭和李嗣源二人。
李嗣昭一直在義兒黑鴉軍,李嗣源帶的是突騎軍,這兩支都是李克用麾下騎兵強軍,他們二人也都是馬戰悍將,李曜覺得一定能跟他們學到不少東西。但是,最終結果卻很意外。
兩人倒是教了李曜不少騎兵該注意的事情,包括行軍、駐軍中的馬匹養護、裝備養護,作戰時對戰機的把握,對兵力的應用等等。可是偏偏就是在訓練上,他們二人居然都表示沒有什麼可以教的!
李曜大驚之下,仔細詢問,才知道他們兩個帶的都是沙陀精騎,人家天生就是極為出色的騎手,怎麼打仗幾乎是與生俱來的能力,他們做將領的,只需要告訴他們如何令行禁止,跟着指揮來動,就已然足夠。
這讓李曜又是放心,又是憂心。放心的是,自己麾下也是從各軍抽調的老兵,看來戰鬥力方面應該是不至於有什麼大問題的;憂心的是,這沙陀精騎不必進行什麼訓練,可沙陀和五院部落總人口擺在那裏,今後如果要擴軍,勢必要加入不少漢軍,到時候這些漢軍騎兵如何能跟生來就在馬背上摸爬滾打的沙陀漢子們相比?到那時節,漢軍騎兵的個人能力跟沙陀騎兵的個人能力相差太大,偏偏又要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