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子知道,這姐妹二人,都在着急。
「是!」
谷令則走向師父,「弟子這些天,讓師父您擔心了。」
「傻瓜!」流煙仙子在心裏嘆口氣,面上卻沒有什麼波動,甚至好像都沒看到,谷令則的清減,「我是你師父。師父是幹什麼的,你知道吧?」
說到這裏,她看了看垂着頭,走在身側的徒弟,第一次懷疑她可能不知道,「渥河大戰前,盧悅發現有危險,用萬里傳訊符向紀長明求救,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她說……」
谷令則只說了兩個字,就頓住了。
「她說,紀長明,有人欺負我,你管不管?」流煙仙子幫她說完,「這一點,你要跟盧悅學,有什麼不懂的,為難的,解決不了的,可以全都交給為師,我一定會管你。」
谷令則:「……」
她的鼻子有些酸。
「師父!」鼻酸的同時,嗓子也在一瞬間啞了,「以後有不懂的,為難的,解決不了的,我一定跟你說。」
流煙仙子拍拍她的肩,「如果我說……現在呢?」
谷令則到底不是盧悅,性格太過內斂,也可能因為自小際遇,對曾經的花散,太過記憶深刻。
「三年,原本我以為三個月就可以了。」
流煙仙子決定把話挑明,「你不能跟為師說,為何用了三年時間嗎?」十年前,徒弟就能水到渠成的進階,是她壓下了。
幸好這一次沒出太大問題,要不然,流煙仙子覺得,惡夢就要陪她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了。
「因為……我被一個仇人,勾起了不願想的往事。」谷令則聲音乾澀,「師父,理智和情感,是兩回事,我一時沒控制住。」
流煙仙子嘆口氣,「理智和情感確實是兩回事,紫電隕落的時候,我想把那些害他的人全揪出來,可是……如果那樣,三千城可能撐不了百年。
到時候,仇報了,但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全都完了。
那時候,我強行用理智占勝了情感,不敢放任它控制我。」
說這些話的時候,流煙仙子的嗓音也不同於往,「令則,情緒是心魔,你不控制它,它便吞噬你。
佛說,紅塵是苦海,苦海無邊,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潛藏了一條悲傷的河,你有你的疼痛,我有我的艱辛!
理智和情感雖然是兩回事,但為師不希望,你放任自己的情緒。修行越到最後,其實越艱難,有盧悅的眼睛在前面吊着,你還用了三年時間。……你可曾想過,如果沒有她,你要用多少時間?」
身為師父,哪能不知道徒弟的破綻是什麼?
流煙仙子很為谷令則擔心,擔心她要一輩子蹉跎,「當然一力的壓制,也是沒有用的。有些事,你不願說,我也可以不問,但為師希望你能學學盧悅,學學她如何渲泄心中的情緒。」
眼睛瞎了,她有一段時間的崩潰,但很快就又爬了起來,做出她該有的反擊。
用往生經超度陰尊,雖然成功的可能,很小很小,但她在做。
流煙仙子知道,在功德修士發光的外表下,盧悅內里,其實是想用往生經,讓陰尊永遠沉睡下去。
那也是她的報復,哪怕傷敵一千,她自傷八百,她也在用她的方式,報復陰尊。
「師尊,我和盧悅不一樣。」谷令則很認真地看向自己的師父,「您嘗過後悔和自責嗎?」
「……」流煙仙子拍了拍她的肩,長嘆一聲,「嘗過!為師在你之前有徒弟,有非常喜歡的幾個,他們死的時候,後悔和自責,其實也差點淹了我。有一段時間,甚至到了,不能閒一點的時候。」
一閒……就好像看到他們。
流煙仙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後悔、自責而後的傷悲,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場人生劫難。
你是放任自己的傷悲,成就劫難,讓自己在劫難里,越陷越深,還是把該放下的,全都放下,重新開始?
人生而哭着來,世事的無奈,有時不被我們掌控。但是令則,你知道這世上,成本最低,風險也最低的成功是什麼嗎?」
谷令則張了張口,又抿上,她不知道。
「快樂!」
流煙仙子丟出兩個字,「哪怕被打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