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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門考試已經對他不公平了,她不想再給他任何壓力。
幾人的吃食很快被端了出來,分量超足,個個兒都是大海碗,味道也棒,又正宗又勁道,臊子麵微辣,五花肉丁肥而不膩,胡蘿蔔與豆腐十分入味,喬薇餵了倆孩子一口,望舒辣得狂吐舌頭,景雲的小臉全都辣紅了。
小白不愛吃素,甜食例外,喬薇從包袱里取出它的專用貂碗,挾了幾片厚厚的醬牛肉,用清水涮過,放入它碗中,它呼哧呼哧地吃了起來。
醬牛肉鹵得有些硬,望舒與景雲不大喜歡,阿生倒是喜歡的,他家條件太差,大白面都不一定能天天吃上,紅燒肉就是最高奢侈的菜餚了,那得大日子才有,他這個月吃得最好的兩頓飯,就是入京這兩次。
阿生看着吃得鼻尖冒汗的小包子,喬薇溫柔地給他們擦着汗水,那份仿佛他們就是全世界的感覺,令人動容。
他記憶中的景雲與望舒不是這樣的,總髒兮兮的,面黃肌瘦,像個從來沒有吃過飽飯的孩子,總可憐巴巴兒坐在村口的石頭上,看着一群孩子嬉笑玩鬧,卻除了二狗子,沒人願意搭理他們。
現在,他們變得白白胖胖的,乾淨又體面,全村的孩子都追在他們屁股後頭,爭先恐後地與他們結伴。
都是喬姐姐的功勞吧?
他也想,有個這樣的娘親。
阿生肚腹有限,幾片便吃不下了,醬牛肉大半進了陳大刀與羅永年的肚子。
小二見幾人點的多,另送了三碗麵湯、一盤遼化糖。
遼化糖就是後世的蓼花糖,糯米做的,樣子像個鼓槌,金黃色的表皮里有一層白芝麻與砂糖,裏面是雪白的蜂窩狀糖心,一口咬下去,又甜又酥,又香又松,很是美味。
小傢伙們很喜歡。
吃飽喝足,喬薇結了賬,一共四百三十文,在京城這塊兒寸土寸金的地方,算得上十分物美價廉了。
……
神童試被視為本朝的小科舉,它所帶來的影響力不容小覷,所有客棧的房價都往上翻了好幾倍,越臨近考場,價格越貴,南山書院附近的幾家客棧已經漲到了六兩銀子一間,這簡直是天價。
他們一行人,少說得訂兩個房間,這就是十二兩。
喬薇的皮蛋生意有了起色,這個錢,倒也勉強出得起,只是——
「客滿了,對不住啊。」掌柜抱歉地說。
問了好幾家客棧都是如此,願意花錢都沒地方。
「要不……住遠一些,明天早點起來?」羅永年建議道。
喬薇點頭:「只能如此了。」
羅永年駕着馬車,順着南山街一路往西而去,始料未及的是,沒找到客房,反而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熟人。
「十七哥哥?哎呀,走過了走過了,小舅舅你把車停一下!」望舒提着裙裾,跳下馬車,轉身朝胡同里的玄衣少年跑去!
十七站在不足兩米寬的胡同中,雙手交抱胸前,左手握着劍,仰頭,呆呆地望着一側的酒樓,看上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有人喚他。
望舒噠噠噠噠地跑進巷子:「十七哥哥!」
樓下,忽然飄落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沖向十七,十七將劍柄擲起,於半空中拔出寶劍,抬腳一踢,將劍鞘踢入上空,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望舒,卻準確無誤地將望舒摟入了懷中,騰空而起的同時,單手遮住了她眼睛。
望舒興奮地叫了起來:「哇!我飛啦!」
十七的劍刺進了那人的心口,那人連呼救都來不及,便瞪大一雙眼,被十七踹回了酒樓之中。
「啊——」
酒樓內,傳來驚悚的尖叫聲。
十七抱着望舒落回地面,那被他踢入上空的劍鞘也落了回來,穩穩地插在他的劍上。
他抱着望舒走出了巷子。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乾淨,望舒還以為十七哥哥只是帶她做了個親親抱抱舉高高,開心得不得了,還想再來一次。
喬薇聽到了酒樓的尖叫聲,總覺得這與十七脫不了干係,不過十七不會說話,她也問不出什麼。
「十七哥哥,我今天考試了,哥哥和阿生哥哥也考了。」望舒掰出四根手指,明明三個人,也不知她是怎麼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