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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不論什麼東西,頭一年是稀罕,第二年是稀罕,以後時間長了,早晚給人學去。連着三年斗菊會,我這花兒都拔了頭籌。我看書上說,為人哪,急流勇退,反而身名俱全;若一味激進,則易過猶不及。我這也算見好兒就收吧,本也不是長期買賣。」
胡老太太點頭,「是這個理。」難得何家家境遠未到視金錢如糞土的地步兒,還能當斷則斷,如此乾脆俐落,這就很不簡單了。
接着,大家又說起何洛這個新舉人來。今年,整個碧水縣縣城的秀才,就何洛一人中了,他年歲且輕,尚未成親,這會兒說起來,話題就多了。尤其何洛的親事,比人家親娘孫氏還上心呢。
待自胡家告辭,也是下晌的事兒了。
何家人走了,胡三太太贊,「何家大姑娘越發出眾了,以前年歲小,稚氣未脫,這幾年曆練的,更出息了。」
胡姑媽笑,「一點兒不小氣,說話還有趣。」
何子衿倒沒在意胡家如何看她,她本身就是如此,有喜歡的,自有不喜歡的,隨緣吧。一道回家,孫氏李氏與何老娘沈氏說了鋪妝的事兒,大家說笑幾句,兩人便起身告辭回家了。
何子衿這才細說在胡家的事兒,「真不愧是開飯莊的,阿文哥家的席面兒着實好。」
「就一個吃心。」何老娘笑問,「都吃什麼了?」她老人家也好奇,碧水樓的席面兒多貴啊,一兩銀子一席,當然,她老人家連州府三兩銀子的席面兒都吃過了,已見過大世面,碧水樓也就不算啥啦。不過,還是好奇嘛。
何子衿道,「有道松菌野雞湯,鮮的很。」
何老娘十分贊同,道,「野雞還就是喝湯最好,以前你舅舅不是還養過野雞麼,常給咱家送來。倒是野雞肉,不如家雞的肉肥嫩。」
何子衿點頭,道,「明年又是春闈的年頭兒,我舅在翰林院該散館了,不知會分派到什麼衙門做官。」
何老娘跟丫頭片子打聽「散館」是啥意思,道,「不是托那范舉人幫着帶信兒了麼,不管到哪兒,都是大官人。」說着,何老娘很有些羨慕,又道,「阿念明年考秀才,會不會太小啊?」
「反正就在咱們縣裏考,先試試水,中了當然好,中不了,也有了考場經驗。」何子衿無所謂,「像有人,一考試寫出來的文章,比平常做的要好。有些人呢,怕考試,本來平時很有水平,結果,考試總發揮不出來。所以說,多考考沒啥不好。又是在縣裏,熟門熟路。」
何老娘,「這也是。」
三姑娘道,「今兒個阿冽阿念年考,這年考完了,也就放假了。」
「是啊。今兒個十五放假,正月十六開學,得歇一個月。」何老娘想到大筆束脩就心疼,道,「等你成親了,我得跟胡山長提個建議,歇什麼呀,上學也就是天天捏着筆桿子,又不累,年三十兒放假,過了初五開學就挺好。」
何子衿:……
沈氏問何子衿,「書鋪子也差不多就放假吧,阿仁家是單傳,鄉下過年事兒也多呢。」
何子衿點頭,「我也正想這事兒呢。」跟她娘商量,弄些醬菜醬肉的給江仁做年禮,沈氏笑,「這可得走賬。」
何子衿笑,「走賬就走賬,收我成本錢。」
何老娘先不樂意,與沈氏道,「親閨女喲,還收什麼錢。」
沈氏笑,「看母親,這可顯出偏心來了。」再沒有比她這婆婆更分明的人了,孫子孫女在一處,肯定偏孫子。孫女媳婦一比,肯定偏孫女。
何老娘還挺會說,「倒跟親閨女吃起醋來,我就不說,你比我還疼丫頭片子呢。」
大家一樂。
說一回鋪妝的事兒,傍晚阿念阿冽江仁就回家了,一道先來何老娘屋裏說話。何老娘先問,「考的如何?」
余嬤嬤笑着捧上薑湯,笑,「一人喝一碗,外頭冷哪。」
阿冽接了薑湯暖一暖手,十分自信,道,「不賴,題目都答上了。」
阿念喝口薑湯,「我跟山長說了,明年要準備秀才試,明年就不去學裏了。」
何老娘點頭,忽又問,「那不去學裏,可還有獎勵?」五十兩呢。
「沒了。今天是山長給我們幾個準備秀才試的出的題目,說明年中了秀才,有五十兩獎勵。中不了,就沒有。」阿念道。何老娘再三叮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