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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暫時也只有黃立極知曉。
此時,黃立極道:「二公,楊侃的彈劾奏疏,你們怎麼看?」
「此子當誅。」孫承宗繃着臉,冷聲道,態度很堅決。
劉鴻訓卻是淡淡地道:「確實大不應該。」
黃立極便道:「這樣說來,你我三人,便算是一致了,那麼該如何處置?」
「立即申飭一番,如何?」劉鴻訓道。
孫承宗冷哼了一聲道:「構陷忠良,這是大逆,申飭了又有何用?」
黃立極則是微笑着道:「就怕想要附和此人的人大有人在啊。我看……這事不是我們能夠做主的,暫時將此奏,先壓一壓吧。」
「壓一壓?」孫承宗大惑不解,一時猜不透黃立極的心思,挑眉道:「若是壓着,勢必引發海內猜忌,輿情……怕要沸騰。」
黃立極繼續微笑道:「老夫已老眼昏花了,時至今日,已是垂垂老矣,已一腳踏在了棺材板上了,輿情沸騰也好,海內猜忌也罷,就算不壓,立即做出反應,該不服氣的,也依舊還是不服氣,該想要鬧事的人,遲早還是要鬧事。今日有人上書試探,就算是申飭了回去,明日呢?後日呢?孫公……」
說到這裏,黃立極看向孫承宗,神情認真地道:「老夫打算歲末之前,上奏告老,到時……就是你來為這天下掌舵了,老夫已是上奏,希望你來接替首輔之位。老夫既要走了,就給你剷除一些麻煩吧,也算全了你我多年的同僚之誼。按老夫說的,這奏疏……暫不理會。」
孫承宗和劉鴻訓對視一眼,此時孫承宗來不及向黃立極稱謝,因為他很清楚,要搞大事了。
劉鴻訓忍不住皺起眉,說實話,他並不太願意摻和其中,或者說,他認為黃立極這樣干,是不對的,因為這事兒若是不迅速反應,勢必會引發不少鑽營之人藉此造勢,到了那個時候,局面可能就一發不可收拾。
都說當家不鬧事,可現在這黃公是打算把事直接鬧大啊。
可現在內閣首輔,和未來的內閣首輔一旦達成了一致,他這內閣大學士,唯一能做的,就是冷眼旁觀,任何一個動作,都可能導致未來他在內閣之中難以立足。
於是他最後只好苦笑一聲,再也不言了。
當日,黃立極便往西苑面聖。
緊接着,消息開始流傳了出來。
御史楊侃,彈劾張靜一十大罪,就差直接告訴天下人,當今禍亂天下者,乃張氏。
這消息一出,有人譁然,也有人冷眼旁觀,有人義憤填膺。
當然……也有不少人……繼續觀察風向。
朝廷居然沒有過激的反應,內閣也好像是死了一般,莫非……內閣那邊,也得到了宮中的授意?
宮中為何沒有反應?
若是以往,一定會狠狠申飭的,可這一次……
波雲詭譎啊!
不少人……開始來了興致,他們敏銳的察覺到……可能機會來了。
次日,又有六部院及各寺十七名大臣上書響應。
第三日……越來越多人開始上書彈劾。
於是楊侃在轉眼之間,成了敢於仗義執言的風雲人物。
區區一個御史,引發了天下矚目。
牆倒眾人推,連續數日沒有反應,這一下子,令不少人開始意識到,倒張的時候可能已經到了。
而東林軍校之內,已是群情洶洶,突然要倒張,令他們一時間措手不及。
不少軍官和學員,義憤填膺,也就軍規似鐵,才勉強令他們沒有什麼過激的舉措。
等到了月末。
京師六部九卿,至南京六部,上書言罪者,竟已達到了三百二十七人。
自然……物極必反。
這三百二十七人……人人都言張靜一可殺。
可另一方面,卻也有大量的大臣開始行動起來。
張靜一就算再如何不濟,那也是大明的岳武穆,現在彈劾張靜一罪責的奏疏越來越多,就仿佛張靜一十惡不赦一般,這顯然引發了許多人的反感。
於是,又有許多奏疏,開始俱言張靜一的功績。
就在這水火不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