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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全都是洪武十八年之後,老朱快速提拔起來的。
說得再明白一點,郭桓案固然是懲治貪污,肅清吏治,其中也包含着新陳代謝,徹底淘汰元朝遺留的官僚體系的目的在。
查出那麼多的貪官,找出那麼多被貪墨的糧食,也就不意外了。
作為郭桓案的親歷者,郁新很明白,戶部的案子,要不就別查,一旦決定查下去,能揪出什麼來,誰也不知道。
一個王弼,他背後會不會是整個淮西勛貴?
要真是這樣,自己也沒有好下場。當年審理郭桓案的官員,不就是老朱給宰了,以平息眾怒嗎!
郁新可不覺得他有柳淳一般的聖眷,能夠金剛不壞。
可若是不查,虧空只會落到戶部的頭上。
他在變法上面,已經失了分,再弄出案子,乾脆自己去菜市口領一刀之苦算了!
倒是柳淳提到過,願意幫他說話,可這個案子讓柳淳幫忙,未免也太不夠朋友了。
不管生死如何,老子拼了!
郁新懷着玉石俱焚的心,來到了午門,遞了牌子,見到了朱元璋。
老朱的眼神已經不太好了,但是架不住有人孝敬啊!
前不久,柳淳就弄個了老花鏡給朱元璋。
被誤會,柳淳還沒燒玻璃呢,這個老花鏡是用水晶片磨出來的,只有一個鏡片,有點像放大鏡。
老朱單眼吊,看着郁新的奏疏。
漸漸的,朱元璋的臉色就變了!
「郁新,新糧和陳糧的缺口這麼大,到底是怎麼回事?」
郁新額頭見汗,「回稟陛下,臣身為戶部尚書,難辭其咎,以臣的推論,應該是有人倒賣官糧!」
郁新解釋道:「在市面上,新糧要比陳糧貴得多,尤其是五年以上的陳糧,哪怕是太倉,每年也有很多發霉腐爛,被扔掉的糧食,多達十萬石以上。假如遇到了水災,丟棄的糧食就更多了。」
「臣覺得,是不是有人會把新糧當成陳糧給扔了,長年累月下來,就造成了陳糧過多的結果。」
郁新誠惶誠恐,每一個字都小心翼翼。
他雖然推斷有理,但問題是沒有真憑實據。
萬一老朱一怒之下,治他胡言亂語的罪過,那就倒霉了。
這幫當官的,除了柳淳之外,那是都被殺怕了。
可今天的朱元璋,僅僅是怒了一陣,就漸漸的恢復了正常。
他語氣沉悶道:「郁新,你下去,繼續追查,朕要更多的證據。」
「遵旨!」
郁新擦着冷汗,從宮裏出來,這算又活了一次!
他邁着輕快的步子,去繼續查案了。
而朱元璋呢,反反覆覆,看了郁新的奏疏,最後他攤手,把老花鏡扔在了一邊,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允炆,你怎麼看?」
朱允炆伺候在老朱的身邊,他見郁新捅出這個案子,神色也是變了幾次。好在,朱元璋默默看奏疏,他有足夠的時間,平復心緒。
「皇祖父,竊取太倉之糧,罪大惡極,孫兒以為當一查到底!」
老朱不置可否,又問道:「眼前太倉是定遠侯王弼在負責,你以為王弼其人如何?」
「這個……孫兒不知,孫兒只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祖父治國嚴厲,不徇私情。許多勛貴都被皇祖父嚴懲,孫兒以為,王弼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朱允炆擲地有聲道。
老朱瞳孔微微收縮,看起來似乎是很滿意,「你能識大體,顧大局,皇祖父很欣慰,你下去吧!」
當朱允炆離開了寢宮,老朱的眼神閃爍,微微嘆息。
朱元璋不徇私情,可他還有個好朋友叫湯和。
「允炆啊,你撇得太乾淨了!」
青史盡成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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