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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不多,但是持續時間很長。
將已經被史大盪好內釉的瓷胎放在轉盤上,很快便噴好了均勻細薄的釉層。
這種施釉方式,絕對是現在大宋的獨門。
等待釉料乾燥之後,送入匣缽,用稻草和焦炭再次填充燃燒室,臨近傍晚的時候,新的一窯瓷器重新燒造了出來。
匣缽內的瓷器,晶潤瑩澤,潔白無瑕,堅實無比。稱之為「玉瓷」毫不為過。
小型窯口,能一次燒制的東西不多,十六個小碗,八個盤子,兩個花瓶,還有八個小酒杯,一個下方是圓錐型上頭帶敞口的小酒角。
這套白玉質感的瓷器第一次來到世間,讓所有人都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史洞修雙手顫抖伸向陶缽中一個盤子,可愣是鼓不起勇氣將它從匣缽中取出來。
抖着手掙扎了幾次,急得跺腳對二十七娘喊道:「倒是趕緊取出來給爹爹看看啊!這女兒!一點眼色都沒有!」
二十七娘自己還感覺有些腿發軟呢:「史大!史大!」
史大正在給這窯瓷器估價,大宋人特喜歡搜奇,一塊極細的磨刀石,都能賣到好幾貫一塊。
嗯,物以稀為貴,這天底下第一次出現的東西,小碗一個三貫,盤子一個五貫,倆花瓶一共二十貫,酒具十貫……我滴個乖乖,這小小一窯,就是百貫的底數!
瓷公雞,這把撈大發了!
聽到二十七娘叫自己,史大這才趕緊將瓷器從窯缽里取出洗淨,擺在了桌子上。
史洞修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小心的拿起盤子來用指頭輕輕叩一叩,又拿起盤子對着陽光照了起來。
蘇油恍惚地覺得,他夕陽下的眼神中,閃現的都是真實的金光。
看不下去了!蘇油找來一個盒子,將小酒杯小酒角放進去:「八娘,我們回家,答應給姻伯弄一套好酒器的,總算沒有食言。」
回到家中,就見程文應正坐在椅子上傻笑,對面掛着一副觀音大士圖。
黑色的細線猶如工筆描成,套版非常準確,地面岩石的石青色,和之前的墨版底面石頭的黑色一起,構成了皴法效果,觀音的皮膚是肉色,竹葉,荷葉是翠綠。
紅色的金魚和荷花設計得非常巧妙,通過拉線和大片鏤空營造出尾巴和花瓣紅白過度的效果,咋一看還真跟工筆差不多。
蘇油一看:「了不得了!於工的手藝,當真叫人服氣啊……」
程文應回頭見是蘇油:「賢侄,老史那邊可成了?」
蘇油笑道:「好叫姻伯得知,八娘去廚房準備去了,一會保准給您老一個驚喜。」
沒一會,八娘端着一個食盤上來,裏邊有一碟滷味拼盤,一個白玉般的酒角,一套僅容四錢的杯子。
八娘將酒食布上:「阿爺,這就是小么叔今天燒出來的瓷器。這盤滷味,雖然也是小么叔的方子,卻是八娘親手料理出來的。八娘這些時間,讓阿爺操心擔憂了。」
程文應笑道:「好孩子,你也是為了家裏,不過以後這些事情,可不能再瞞着了,你看,事情告知賢侄,不是就迎刃而解了嗎?」
說完拿起一個杯子觀看:「細密堅白,堪比上品白玉啊。」
蘇油笑道:「是,史世伯嫌棄骨瓷太難聽,給它取了個新名字,叫『玉瓷』。」
程文應恨恨道:「這老不修,竟然敢奪我賢侄冠名之權!」
說完又尷尬道:「呃,賢侄,似乎史老兒取這名字,的確比骨瓷雅稱得多……」
蘇油笑道:「擇其善者而從之,我是一點沒意見的。」
八娘從酒角里倒出一杯酒來:「阿爺,孫媳敬您松竹榮萱,長清永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