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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張安世已經有一陣子了,金日磾發現,開銀行並不難,只要有錢,再從皇帝那裏拿到准許文書,弄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樓,用帳房先生跟美女把大樓填滿,然後開業就好。
皇帝雖然總是欺騙百姓,百姓們卻總是願意無怨無悔的相信皇帝,上當次數再多都無所謂。
皇帝開店了,有什麼好猶豫的。
大漢銀行剛剛開,面對的人群依舊是商賈,不做普通百姓的生意。
做商賈生意,也只是為將來接手朝廷賦稅做準備,在不久的將來,銀行將從大司農手中接管過很大一部分業務。
桑弘羊離開了大漢銀行,站在門前回頭看着高大巍峨的銀行大門,想起自己昔日面對錢莊指手劃腳的淺薄模樣,微微嘆一口氣。
如果當年不是那麼高傲,不是那麼急躁,或許今日就沒有張安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什麼事了。
銀行行長這個職位固然重要,皇帝的恩寵卻是桑弘羊的立身之本。
這些年以來,桑弘羊自詡為大漢,為皇帝堪稱鞠躬盡瘁。
然而,長門宮,雲氏,在財力上對皇帝的幫助更大。
最要命的地方在於,他桑弘羊在面對天下人的時候佔盡佔了上風,面對長門宮,面對雲氏的時候卻總是昏招迭出。
一次,兩次無所謂,處處失敗,那就是能力問題了。
桑弘羊本身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推行郡縣制。
皇帝分封牧守,意圖就在於限制諸侯國,桑弘羊永遠都是站在皇帝一邊的,他也以皇帝鷹犬自居。
然後……數次敗在雲琅之手,他非常的不甘心,哪怕明明知道限制諸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卻不願意放手這個新近出現的銀行。
他從本能上覺察出,銀行這個部門將來一定會成為大漢帝國中舉足輕重的要害部門。
政治活動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發言權……桑弘羊一點都不願意失去。
誰都有一些小心思,桑弘羊這個皇帝的忠犬也是有的。
金日磾放下掀起來的窗簾,指着離開的桑弘羊對張安世道:「他這一次真的走了。
你說,他死死的盯着門楣上的銀行招牌在想什麼呢?」
張安世丟開手上的文書道:「他捨不得銀行。」
金日磾沉默了片刻,對張安世道:「你應該知道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都是陛下的恩賜。」
張安世原本扳着的胖臉浮上一絲笑意,連連點頭,鼓勵金日磾繼續說下去。
金日磾卻長出一口氣道:「你知道就好。」
「我等了半天,你就跟我說這些?沒有別的了?」
金日磾想了一下又道:「陛下很喜歡李夫人,對於李夫人所生的兒子昌邑王非常疼愛。
我伺候陛下這些年,第一次發現陛下會懷抱嬰兒騎馬。」
張安世滿意的點點頭道:「昌邑王很不錯,問題出在他有一個不省心的舅舅。
後果難料,就目前而言,劉據的太子位無可動搖!「
金日磾皺眉道:「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張安世大笑道:「因為我們終歸要成一夥的。」
金日磾冷笑道:「你真的這麼認為?」
張安世笑眯眯的道:「你以為我西北理工的學說是那麼好學的?
你以為你學了我西北理工學說之後還能跟我們分開?
告訴你,學了西北理工的學問,就是西北理工的人,這一點,沒人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