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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畢竟他自己就是換了個芯子的,借屍還魂鳩佔鵲巢這種事,誰不信他也不會不信。不過顧枕瀾十分好奇,蘇臨淵究竟是做了什麼,會讓連鳳樓產生這樣的懷疑?畢竟一般人怎麼也不會往這上頭聯想的。
連鳳樓有些挫敗地低下頭:「我就知道這事說出來沒有人相信。可是蘇臨淵已有許多年,就像變了個人一般,我這些年常常覺得自己是不是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
顧枕瀾愕然:「這又是從何說起?」
連鳳樓嘆了口氣:「這件事情恐怕還要追溯到百年前那一回,在天機山上你被迫墜崖的那一天。」
「當時你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我總不能丟下你兩個年幼的徒兒不管。而且當時蘇臨淵身受重傷,也靜養為好。於是我就在天機山上住了一段時間。等到阿霽情緒穩定了,蘇臨淵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我才帶他回了隱白堂。那一段時間真是多事之秋,我天天應付這個、應付那個,等到我終於騰出功夫來照料他的時候,卻發現這個人已變得讓我不認識了。」
「我一開始也沒有多想。病人麼,總歸要嬌氣些,這也沒什麼。我就一直縱容着他,一直到他的傷好了,人卻沒有變回來。他變得怯懦膽小、明哲保身。我從前那個輕生重義的徒弟,他不見了。」
「我縱然失望,可還是為他找了理由。他遭遇的可是生死之變,移了性情也說得過去。可人的本性總不會變,我再慢慢教導他就是。可我沒想到,我這一回卻全做了無用功。他非但沒有改,還學會了陽奉陰違。你說說,他哪裏還是從前那個乖巧懂事的蘇臨淵?」
蘇臨淵對連鳳樓有多順從,顧枕瀾是看在眼裏的,所以連鳳樓這麼一說,連他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顧枕瀾摸了摸鼻子,勸慰道:「你也說了他遭逢大變,移了性情也是有的,你也莫要太心急。」
連鳳樓一笑:「是啊,我強迫自己忽略這些。畢竟除了這一點,他又好像還是從前的那個他,勤懇用功,對我恭敬有加,甚至比從前還更多了些……唔,情趣。他總能將我哄得高高興興,」說到這,連鳳樓自嘲地一笑,道:「這人啊,還是不能太高興,一高興,就忘乎所以了。」
「臨淵跟了我這麼多年,懷的是什麼心思,想必你們都看得出。我也不瞎,自然也是明白的。自從他那一回九死一生,我就一天比一天更恐慌害怕。我怕失去他,怕他抱憾而死,怕我自己留下終身悔恨。於是我找了個機會,對他說,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們從此以後不必再做師徒,做道侶也無妨。」
顧枕瀾一直知道連鳳樓這人不怎麼在意世俗人倫,不過這麼清奇的表白他還是頭一回見。顧枕瀾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然後?」連鳳樓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然後,我好像把他嚇壞了。他語無倫次地跟我說,他自己從不敢有這樣的心思,然後落荒而逃了。」
這個後續讓阿霽感同身受地頗有些難過,寬慰地說道:「你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也許蘇兄在意呢?他說不定只是……」
「不是這樣。」連鳳樓打斷了他:「他是不是真的害怕我還是分得清的。從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他確實已不是從前的那個蘇臨淵了。我心愛的大弟子,原來早已死在了那一年的天機山上。」
顧枕瀾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是一出表白未遂引發的慘劇。這事情聽起來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可顧枕瀾卻覺得連鳳樓說的每一個字都有理有據。畢竟從前蘇臨淵不經意流露的愛意那樣明顯,他合該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拒絕連鳳樓呢?
阿霽也深以為然。於是他們三個戀愛腦一拍即合,紛紛表示那姓蘇的一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