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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騎兵則是忙着伺候主子,原本平靜小河頓時喧囂起來。
馬恆從腰間的皮囊之中取出了輜重糧草的清單,然後再一次進行核算。他原本是那個倒霉修仙的孩子,劉誕的別駕,但是後來因為劉誕本身的問題,馬恆便被漢中的張則有意無意的排擠到了漢中政壇的邊緣位置,當年李儒還在漢中的時候也沒有做什麼表示,其實一方面是為了磨練馬恆的心性,一方面也借着陽平關的守將這個位置,讓馬恆多一些軍旅上面的經驗,這一次,李儒就建議斐潛,調了馬恆出來,作為張遼的副手,輔佐這一次的征戰後勤之事。
張遼瞄了一眼,看見馬恆有些皺眉,便問道:「怎麼,糧草數量有誤?」
馬恆搖了搖頭說道:「文遠將軍放心,出入倒是沒有某隻是在推算,這些糧草能支撐多少時間這要是時間長了」
張遼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應該不會長的」當然,這也是張遼的願望,但是戰場之上,很多事情也不是一方說了算,還要看對方配合不配合,體態姿勢正確不正確。
馬恆默然,然後將清單收回皮囊之中,看了看周邊忙碌的兵卒,忽然說道:「說到糧草文遠將軍,某之前重翻西羌舊事不知為何大漢為何糧草消耗如此之大,而胡人似乎來去自如,竟像是毫無糧草之累一般甚是不得其解」
張遼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當年跟着驃騎將軍到了關中的時候,行軍路途之中閒暇,便也談論了此事驃騎將軍說,除了大漢當時西北貪腐成風,侵吞物資之外,還跟漢人和胡人的社會體制截然不同有關」
「什麼制?」馬恆有聽沒有懂。
「社會體制社,社稷也,會,民集也,體制,士農工商之規也」張遼撿了根樹枝,在地上隨手寫了四個字出來,然後解釋了一下,說道,「驃騎將軍說,因為胡人大多數都是奴隸的社會體制,胡人征戰的時候一個主人帶着許多奴兵,只有作戰勝利了,這些奴隸才有改變身份的機會,所以這些奴隸自然在戰場上拼死搏殺,同時胡人也不需要多給奴隸什麼錢糧,自然又是能戰,整體的消耗又比我們要少得多」
馬恆皺着眉頭說道:「這樣豈不是」馬恆說了一半,然後閉口吞下了下半句。
張遼笑了笑,「叔常何必如此拘謹?當時謀亦頗有憂慮,不過驃騎將軍隨後便盡釋了某之憂慮」
「驃騎將軍如何說的?」馬恆忍不住追問道。
張遼眺望着遠方,這裏是大漢和羌人爭奪了幾十年的地方,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在胡人眼中,大漢疆域裏人口多,財富多,怎麼打都是胡人佔便宜,以戰養戰就可以基本維持胡人大軍的生存,而相反過來,漢軍如果攻擊胡人就沒有這樣的便利了,大漠廣袤,荒無人煙,冬季漫長,就算擄掠了胡人的族眾和他們的牲畜,漢人的大軍也很難長時間佔據土地和維持生存。
在漢人的幾百年來,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大漠裏,大漢國和匈奴人,和鮮卑人,還有部分羌人就是在這種互相攻伐中度過的,大漢似乎勝利了,但是也似乎失敗了。
大漠依舊是胡人的天下,任大漢國一度如何強盛,最終也沒能征服大漠裏的胡人,更沒能把大漠變成大漢國的疆域。
「驃騎將軍說」張遼目光幽幽,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形,「只靠武力,可以一時征服,但是難以一世征服想要擊敗這些胡人,兵馬強盛是必須的,但是也不能只靠兵馬就像是這些野草,大火燒盡的只是地上表面的東西,但是如果壞了他們的根」
「壞其牛羊?」馬恆忍不住說道,「這個,早些年也有人提過」
張遼大笑,說道:「驃騎將軍胸懷四海,謀略高遠,凡人豈能相比?壞牛羊不過是小人之道」張遼用腳將地面上的「社會制度」四個字給抹平了,「驃騎將軍的意思就是這個叔常明白了麼?」
「噝」馬恆吞了一口唾沫,遲疑半響,說道,「這這要如何做?」
張遼搖了搖頭,說道:「某如何能知?不過,某相信驃騎將軍定能做得到」
馬恆捋了捋鬍鬚,點了點頭,旋即感慨的說道:「某於荊襄之中,常聚會清談,以謀略自詡,誇耀才智,如今看來不過井底之蛙爾驃騎真是尋常人等,謀一戰已然竭智,才學驚艷者,可謀一國,而驃騎將軍,則是謀天下之勢」馬恆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