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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還真的是一個世外之地。
自己跨步而來的那扇門,明明應該在自己身後,此刻卻消失不見,似乎融入空氣之中,再也尋覓不到。
而讓易瀟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白沙地上來來回回起伏的海水。
青梨姑娘在這裏閉關了相當長久的歲月,白沙地上都是她留下的痕跡,有無趣時候畫下的圈圈叉叉,甚至還有一些人物簡單刻畫,簡筆篆體書法,而海水起伏,卻沒有帶走一絲痕跡。
易瀟蹲下身子,輕輕拿手指蘸取了一抹海水,認真揉搓,才發現這座小島的元力,居然緊緊依附在海水之中,讓這些海水有些像是「仙水」,與外界格格不入,再是沖刷,也不會帶走一粒沙子。
身後突然有聲音響起。
「你之前問這裏是哪裏。」
青梨清脆的聲音冷不丁從易瀟身後傳來,這位白蓮花袍小姑娘天生雙目無神,又是個面癱,此刻看起來不免有些生人莫近的意思。
「這裏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小世界了。」
「只不過這個小世界的規則不完整,沒辦法為聖島的修行者提供修行資源,所以就被我拿用來研究了。」
易瀟啞然失笑,調侃道:「聖島這麼大手筆,給你一個小世界?」
青梨嗤笑一聲:「你以為小世界是什麼稀罕的東西?按理說山主大人給你看過衍陸殘卷,你應該知道,這世上的小世界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數也數不清楚,都是些飄零的島嶼罷了。」
小殿下頗為好奇道:「你也看了殘卷?」
青梨平靜指了指自己腦袋:「妖獸的血脈里,有種東西叫做傳承。有些東西,我生來就知道。」
易瀟有些尷尬,思量再三,最終還是問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哪只大妖的後嗣?」
青梨默不作聲,反而問道:「你要去哪裏?」
小殿下微微嘆息,知曉自己問到了不該問的問題,輕聲說道:「我想去一趟中原,如果可以的話,能把我送到蘭陵城嗎?」
青梨面無表情嗯了一聲:「等我一下,我要收拾一些東西。」
易瀟愕然問道:「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狸貓姑娘有些不解,微微歪頭:「怎麼了?」
小殿下指了指滿地白沙,留下的儘是青梨作畫的痕跡,柔聲說道:「聖島里都說你不喜歡修行,而是鑽研陣法成癮,每日都刻苦閉關我還以為你平日裏就待在這裏,只作畫,不做其他。」
青梨這下沒有嗤笑,而是攏了攏散亂青絲,自嘲笑道:「聖島這些人他們懂什麼?」
「不過他們有一點說的不錯,我的確不喜歡修行。」
青梨面無表情說道:「我生下來就沒有那些大妖們的修行天賦,如果不是山主大人把我帶回聖島。在西域北原,我沒辦法活到今天。」
易瀟面色複雜望着這位妖族小姑娘。
「不是想打矯情牌,你別誤會了。」青梨抬起頭,認真說道「悶在這裏太久了,想出去走一走,山主大人又不放心我的安全,讓我正好跟着你一起。」
這位寬大白蓮花袍的小姑娘有些不解說道:「我看你的修為也就八品這樣,還不如我呢。」
易瀟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青梨拎着裙擺墊着腳轉了幾圈,皺着細眉,似乎覺得自己這一身打扮行走人間有些不太妥當,象徵着魔宗的白蓮花袍類似服飾,幾乎被山主大人在中原打上了獨一無二的標誌。
可是換什麼衣服呢?
她撓了撓頭,微惱對易瀟說道:「你等我一會。」
能夠專門撕裂空間,只為換一身合身衣裳的,這世上大概也只有青梨姑娘了吧。
易瀟悶悶想着,也不知這位青梨姑娘,到底還有幾個類似的小世界。
也許有一個專門用來睡覺,一個專門用來放衣服?
覺是永遠睡不夠的。
女人的衣服也是永遠也放不完的。
易瀟等待之時,索性拿株蓮相去記憶那些被青梨以手指篆刻在白沙上的陣法草胚,居然還發現了自己當初在龍門時候寫下的那首詩。
「蘆葉滿汀洲,寒沙帶淺流。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其中有所殘缺,青梨還配上了一副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