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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
輕悅一笑,女子從他身旁越過,先行一步,徒留一抹淡青色的背影,「既是身外之人,又是局中之人,木秀,十六載歲月相伴,勞你悉心照料,棋盤上有一棋譜,閒暇時所畫,便當謝禮。」
木秀,他從未透露過自己的名諱,這個名字,在西澤大陸是一些人的信仰,看着那末背影,木秀轉身。
翻開棋譜,片刻之後,有些恍然,他的天下一局,其實早就困不住她了,這棋譜,相比十六載歲月,有些重了。
西澤大陸天合城
天合城內,氣氛有些壓抑,聽聞帝都來人了,是天家派來的,而且與帝家有關。
身為天合城的城主,金漠行此刻額頭掛滿汗珠,當了十年的城主,從未像今天這般緊張過,寶藍色的官服早已汗透了。
「元大人,這人不在城中,這旨意…」帝家雖只餘下一個遺孤,可帝家畢竟是帝家啊,帝家封號尚在,帝家餘威…
元哲雙手負後,眉頭緊鎖,面上褶皺更加深邃,他又何嘗願意走這一趟,從帝都到天合城這一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那一道旨意,猶如壓在胸口的一塊巨石。
每每想起帝家滿門,他便覺得每走一步都難以落腳。若帝家已故列位,知曉今日之事,可會悔之當初啊。
元哲來回踱步,久不發話,這到底要如何安排?金漠行心裏屬實沒底,沒有這位發話,他斷不會差人去往點蒼山。
「元大人,聖帝有言,需儘快回去復旨,既已到了天合城,便宣那位來接旨吧!」
一個輕細的聲音打破了沉靜壓抑的氣氛。
這人面目清秀,細看之下,略帶了三分陰柔,年歲約莫二十出頭,面上帶笑,卻笑不達眼。
「千統領,老夫辦事尚不用你來督促,你只負責送旨,何時宣旨,老夫自有分寸。」
千金笑聽罷,依舊帶笑,朝着元哲微微頷首,一手摺放胸前一手握着羽扇,「元大人有分寸便好,距返程還有兩日,在下在外候着,元大人自行斟酌!」
一身鮮紅的銀絲滾邊官袍,如其主人一樣,帶着灼人的熱烈。
堂上,所有在場之人紛紛低下頭去,誰也不敢吭聲,只是他們不懂,既是天家旨意,元大人何須如此作態,宣旨交差便是。
帝家昔日如何風光,不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早已敗落,即便帝家遺孤,又如何配的上天家聖子!
「都出去吧!」元哲神色有些悲憫,抬手無力的揮動袖擺,這些人,大約都忘了,沒有帝家,何來今日的九黎皇朝。
閒雜人等散去,堂上清冷不少,元哲瞬間顯得有些蒼老,目澀渾濁!「去讓人請她下山接旨吧,帝家……真的已成過往了。」
金漠行灣身,雙手略有些顫抖的拱了拱算是受命了。
折身緩慢退出去,剛走幾步背對着元哲嘆了口氣,「元大人,天家可會放她一條生路?帝家就這麼一個獨苗了。」這話問出,已是有些不要命了。
「接回帝都恩養,待聖子大婚有嫡子後,再與聖子完婚為元妃。」堂堂帝家嫡女,生時何等尊容,配與聖子為聖子妃,一夕之間家破人亡天翻地覆……
「盛極必衰!可不該是帝家啊!」金漠行唉聲一嘆,離去的步伐分外沉重。
元哲看了看手中緊握的金色錦帛,他這一生宣了不少旨意,唯獨這一道讓他難以開口。
正如金漠行所說,不該是帝家,倘若帝家如初,可容的自家嫡女如此這般被辱沒?
不知那位自小以養身為名,被困養在點蒼山的帝家遺孤,可有帝家人當年的幾分風采。
怕是難啊,出生便體弱,聽聞常年病態,又養在山中,貴女都是金窩銀窩嬌養出來的,怕是……哎!造化啊,只盼身子健朗,也算帝家尚有一絲血脈存世,以告慰亡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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