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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
邢應苔說:「招財,你別急,陳半肖馬上就會趕來,你不會有事的。」
然而陳半肖是不會過來了,當時邢應苔並不知道。
招財眼裏的擔憂更加明顯。
邢應苔閉上眼,平時呼吸這樣容易的小事,不知怎麼越來越困難。
邢應苔深深吸了口氣,一瞬間大腦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反應過來後,邢應苔被一陣急促到駭人的心跳聲叫醒,他嘗試着坐起來,可一種無法言喻卻深入骨髓的疲憊使得邢應苔無法起身。
招財急得在邢應苔身邊亂跑亂跳,又擔心自己的毛飛到邢應苔口鼻中,遲遲不敢上前。
邢應苔的眼睛睜開一條縫。他尚且不知道自己剛剛已經昏迷了幾分鐘,險些斷了呼吸,他只是覺得胸口特別難受,呼吸很困難。
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用過敏來解釋了,可邢應苔也不想去醫院。年輕人,有什麼必須要去醫院的?
……崇善身體也不算好,可直到死也沒在醫院裏住過一天。
邢應苔閉上眼睛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人,有關那個人的一些事。
那個性格矛盾、剛烈偏激、一身反骨,叛逆到讓人難以接受的男人。
那人在黑暗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手,緊緊扼住邢應苔的喉嚨,聲音飽含痛楚與狠戾,陰測測地說:
「我要你在這裏陪我一輩子。」
邢應苔無法呼吸,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境。
後來崇善曾經和邢應苔說,自己最喜歡騙人,而且又愛演戲,怎麼怎麼樣,後面邢應苔沒記清楚。
只有前面兩句還想的起來,而且深以為然。
邢應苔很長時間都不知道崇善原來是個這樣矛盾的人。他一直以為崇善溫和善良,明明比自己大那麼多歲,骨子裏卻還有一種文人特有的天真感,讓人忍不住去親近。
卻忘了崇善可是被人當成神經病一樣關在家裏,度過一個又一個暗無天日的光陰。
邢應苔的導師曾經誇過自己這位學生『天資聰慧』。然而邢應苔回首望當初十幾歲和崇善相處的重重,總覺得那時的少年像是個陌生人。蠢笨到令自己咋舌的地步。
邢應苔不是白痴。他可能是看出過什麼東西的,但從心底一直就沒想過要去相信。一個人不想去信一件事,那麼無論有多好用的腦筋,也無濟於事。
為什麼呢?很簡單,邢應苔早就說過。
因為崇善以前,對他,真的是很好的。
邢應苔十七歲那年,正讀高三,學業壓力很大。他的英語水平不是很好,跟着崇善狠命學了一個月,背單詞背到夢裏都是字母。成績有所提高,可邢應苔不是很愉悅,因為精力有限,儘管英語分數上去,可其他科的成績還是退步了。
邢應苔壓力大,崇善也沒辦法,他有時候很不能理解一個在他看起來很順眼的單詞,為什麼邢應苔背十幾遍都記不住。
但崇善從來不嫌棄,儘管他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工作時間以秒計算。可只要邢應苔過來,無論崇善手裏有什麼工作、編輯怎樣催促,崇善都充耳不聞,只坐着陪邢應苔背高中生的英語詞彙。殺雞用牛刀。
邢應苔在桌前看了兩個小時的英語,而後長嘆了口氣,他用筆尖輕輕戳試卷,口中說:「為什麼我知道每個單詞的意思,可是卻讀不懂句子的意思?」
崇善說:「還是背得不熟。英語很簡單的,幾乎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思考的東西,只要多背單詞,肯定沒問題。」
邢應苔垂下眼,其實並不贊同崇善的話。怎麼會簡單呢?崇善看着簡單的東西,邢應苔要下多少苦功才能學會,崇善這樣輕描淡寫地一說,邢應苔當然不服氣。
崇善見他不再說話,便道:「累了就休息會,我這裏有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麼呀?」
邢應苔放下筆,緊緊跟在崇善身後,完全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
崇善笑了,他說:「休息也是休息,我講故事給你聽。」
因為邢應苔厚臉皮讓崇善幫了自己很多忙,實際上崇善現在讓邢應苔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聞言,邢應苔輕輕『嗯』了一聲。
崇善一愣,一瞬間搞不懂邢應苔怎麼會這麼容易妥協。真是的,他還準備了好幾種哀求方法,現